他这一出手快如闪电,就抓住一人手腕。
随后心念一动,一根血色藤蔓已是缠住那人身体,几乎勒进肉里,还沁出丝丝血迹来。
那人吃痛,连连后退好几步。
徐子青松开手,才看过去。
那人一身蓝衫,相貌普通,眼里隐隐有些惧色。
徐子青认得他,正是先前在酒楼前被人追杀的癸丑,如今竟偷到他这里来了。
癸丑心里颇为骇怕。
他本是瞧中个年轻修士面相温和,又是个生面孔,以为轻易就能得手,才会这般行事。不料却是个硬点子,居然这般将他捉住……身上这血藤极是怪异,竟能吸血似的,叫他一瞬没了力气,根本不能逃脱。
就仿佛,连体内真元都被禁锢住了一般!
徐子青对这类惯于偷窃之人并无好感,但也不至于视之为仇,只是既然此人敢对他动手,就不能放过了。
他看癸丑一眼,袍袖一挥,就连他一起,消失无踪。
待两人离去后,坊市里其他人才出声说话。
“这癸丑终于被抓住啦!”
“正是,总在此处捣乱,连累我等!”
“但愿这位仙长好生给他教训!”
这些出声者俱是修士之类,那些凡俗人的摊位虽不开口,但神色之间,也是颇为赞许。
由此得见,癸丑此人,在这里当真不受欢迎了。
徐子青用出这术法,就把癸丑带到城外。
癸丑老老实实站好,像是服帖了、不敢弄出什么把戏似的。
徐子青就说话了:“你要偷我的东西?”
癸丑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都是晚辈有眼无珠,冒犯前辈,请前辈原谅晚辈一回,今后再不敢如此了!”
这人倒是精乖,见徐子青果然不是那般凶神恶煞见之要人性命的,就立刻认错赔罪,全不顾颜面的。
徐子青看他这副模样,目光微沉。
略想了想,他抬起手,一指点了过去。
癸丑暗道一声“不好”,以为是自己猜错了这位修士的性情,就要立刻躲避。
但他却并未躲开。
这一指似是极快,又似是极慢,癸丑丝毫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那指点住,正中胸口。
刹那间,一股柔和而不失强硬的力量顺着四肢百脉游走一圈,就仿佛他内世界各处都暴露在他人面前,半点也没有遗漏。
真叫他觉出了一种恐怖。
这是元婴修士!他竟然偷到了元婴修士的身上!
一时之间,癸丑后悔不已。
他哪里晓得,这么个元婴修士看来竟如此普通,将气势收敛至此……
不过徐子青这一指,还真不是要对癸丑不利。
他只是稍作探查罢了。
可这一探查,也叫他略有为难起来。
癸丑若是个穷凶极恶的,自然杀了就是,可经由方才那番查探,徐子青却发觉此人竟从未亲手杀死一人,体内也没有煞气。足见他仅是偷盗,甚至不曾因此累人丧命……
可若是就此将他放过,他再做这些小恶,也叫人不能甘心。
徐子青不由得,就将目光定在癸丑身上,仿佛思忖什么。
癸丑在被探查过后,后背出了许多冷汗,心里极为恐惧,他虽发觉自己并未受到损害,但先前那般感受,也足够叫他胆战心惊了。尤其此时被人这般盯住,越发难熬。
他登时转过了无数念头,一定要想法子求饶才好。
许是到了生死关头脑子转得愈快,癸丑嘴上伶俐,赶紧说道:“前辈,前辈!晚辈虽是手脚不干净,却没害过他人,只是为了完成师尊遗愿罢了,如今被人抓住,再也不敢如此,还请前辈看在晚辈一片孝心份上,就饶了晚辈吧!求前辈饶命啊!”
徐子青目光和缓些:“哦?”
癸丑一看有戏,立刻又说:“实不相瞒,晚辈原本应是下界中人,只是晚辈父母意外来到九虚之界后,再不能回返,就在此地安家。后来母亲生下晚辈,就没了性命,父亲也郁郁而终……晚辈被师尊收养长大,而师尊亦是下界中人,入的是偷天之道,修炼的也是偷盗之法,又传给晚辈……”
也就是说,这个癸丑身世与下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被一个资质不佳的老偷儿养大,后来老偷儿一回偷盗时失手被人打得重伤,好不容易逃脱后就只余下一口气在。癸丑为了师尊遗愿,就要将偷天之道修炼起来,而修炼这种大道就要时常偷窃,不论是小偷小摸还是做一个大盗,都是为修行罢了。
癸丑其实并不愿修炼这种大道,但师尊遗愿不可不遵,在老偷儿去世后他才开始修炼,但主要修习的功法,还是从前父母遗留……也是因为并不很甘愿,到化元期后,就很久没有进境了。
不过多年来癸丑眼力还算毒辣,没惹过完全不能招惹的人物,同境界甚至高一个境界的偷起来也没有不顺利的——像徐子青这样元婴期的修士,身上的气势大多强横,一般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对待他人的态度就算再如何掩饰,也免不了有一种奇特之感。他哪里会想到有如徐子青这般,分明实力强大,偏生还表现得那般亲和的?简直前所未闻。
这才被抓住了。
而既然被抓住了,他为保性命说出“日后再也不敢”的时候,反而松了口气。
总算……不必在师尊遗愿与自身所求上左右为难。
听完这些,徐子青神色也缓和下来。若是为修炼大道,他倒不好说什么了。他也并未怀疑此人说谎,毕竟大道三千,有傀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