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月间从廊城寄来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飞雪嫁进刘府已近半年, 初时, 刘芳还担心飞雪因她的缘故在刘家受苦, 不得刘常和黄氏的待见待见,直到收到飞雪的信, 瞧着字里行间都是喜悦之情, 黄氏似乎也挺善待飞雪的,她和阮浩便逐渐放下了心。
今日飞雪无故归来, 身边也没刘家的任何人相陪,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男装,她便觉事态不对, 但也只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 飞雪任性,一气之下回了鲁州。
她如何都没想到, 飞雪竟还是完壁之身。
飞雪将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上头的赤红色小点,心头一阵刺痛,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刘少卿没有将她的清白彻底毁掉。
她抬眼, 见刘芳满眼沉重,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娘, 你也看到了, 女儿, 女儿还是……”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刘芳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憔悴不少的女儿,见她神色肃然,似有心结,便主动说道,“雪儿,你夫君他不能人道?”
此话一出,飞雪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到,她摇了摇头,斟酌了片刻,还是无法平静的将整件事叙述出来,她说道,“娘,婚书从廊城来那时起我们便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雪儿,你到底再说什么,什么圈套”刘芳听不明白飞雪的话,她猜测道,“是你夫君外头有他人,还是舅舅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别和娘绕圈子了”
刘芳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如有鼓在她心口敲着。
“大表哥他在半年前就昏迷不醒,他们刘家娶女儿只不过是为了冲喜,成婚那日,是刘少卿待娶的女儿,不光如此,他们为了一个道士随口胡诌的谎言,就让刘少卿假冒大表哥,想让女儿同他同床共枕,若不是女儿无意发现了大表哥,或许我到如今还蒙在鼓里,娘我们被刘家骗了”飞雪说的很快,她逼着自己将整件事说下来,越说刘少卿的影子在她脑海里就越清晰,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
刘常是她的亲舅舅,老夫人是她的外婆,被至亲的亲人所骗,怎能让她不恨。
刘芳听的一身冷汗,飞雪说的一字一句,她都要琢磨良久,等所有的话都在脑中重新过了一遍,她倒吸一口凉气,“雪儿,你说的可当真?你奶奶他们让你和少卿,和那孩子……这怎么可能,你那婚书上写的可是少洵的名字”
“娘,那个家女儿不想回了,我不想回了……”飞雪傍着刘芳,靠在她肩上,泪眼朦胧的道。
黄氏的善待,老夫人的和蔼,都是假的,他们把她当成傻瓜,骗的团团转。
听着她小声的抽泣声,刘芳又气又心疼,她搂着飞雪单薄的肩头,柔声的安慰道,“不回了,咱不回了”她骂道,“好他个刘常,我刘芳就当没他这个哥哥,可雪儿,你和少洵还存着夫妻的名义,总要把事理清楚,才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你这一声不响的回来,往后如何再嫁”
“我不要见到他,我也不要再嫁”一碰触到事关刘少卿的事,飞雪就像只刺猬,将自己的尖刺全数对外,“娘,我想合离”
“好,我们合离,让你爹和刘常说去”刘芳摸了摸她的头顶,心疼的道。
“我不想见刘少卿”
“不见,不见他”
飞雪在对刘少卿一连串的控诉中沉沉睡去。
刘氏回了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阮浩,阮浩素来沉闷,也没说什么,写了封信,说为了顾全刘家面子,不愿将事闹大,遂替女儿求一封休书,往刘家替刘少洵放妻。
这封信被连夜送了出去,只是信还没到刘家的手上,就被刘少卿半道截了去。
他很是了解刘常的性子,等刘常收到信,勃然大怒不说,定会按照信中的要求,替刘少洵书写一份休书放妻。
从此他和飞雪就真的毫无瓜葛,空有二表哥的名号,老死不相往来。
妻自然是要休,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
回阮府后,飞雪一连将自己关在房内数日,刘芳怕她闷出病来,遂拉着她去了佛堂理佛。
飞雪兴致缺缺,又怕娘为自己担心,也就同意去了。
寺庙人多眼杂,飞雪怕人认出她,嘴碎说闲话,下了马车便将帷纱戴在头上,将一张俏脸遮挡,由着僧人的带领从后门进了去。
飞雪烧了几柱香,又跟着刘芳念了几篇佛经静心才退了出来。
刘芳要晚间才回,飞雪闲来无事,便打算爬爬恩觉寺旁边的恩觉山。
她从小在鲁州长大,还未爬过这恩觉山。
出了寺庙,走到山脚下,有一位老者正在算卦,如喜见了,有意让飞雪一试,便道,“小姐,我们不如去算一卦,看看小姐的姻缘究竟在何处”
飞雪笑她贫,也知如喜是在自己担心,她在原地站了片刻,见不少女眷男丁来来往往,心里一动,也走了上去,她走近时恰好有一女眷离开,她坐下,那小胡子老者便道,“姑娘,是算命还是运”
飞雪还没开口,如喜就插嘴道,“自然是姻缘了”
……
一卦算尽,飞雪起身往山头走去,在她离开后,刘少卿在老者面前坐下。
刘少卿一如往常沉着脸,不苟言笑,眉头紧锁,老者见状,微微一笑,抚着胡子笑道,“公子这般脸色阴沉,莫不是来讨债的”
刘少卿的喉咙上下微微滚动,脸上神色变得不太自然,他哑声开口,“方才那姑娘求的何卦?”
老者一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