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溺死一事不胫而走。
是某个住在西口的村民意外发现了他的尸体,坑里的水还没完全干,村民用耙子把他翻了过来,一张发胀发皱的可怖面孔差点没让他吓昏阙过去。
昨夜下雨,西口往秋山的路上坑多,路小又难走,本就算是个荒芜之地,全西口也就二十来户人家,每逢下雨,西口人是断不会离开屋子的,闹不好就会出意外。
福伯被这么一个水坑溺死了还真是个奇事,展红梅来后很快就将案子归为意外,将尸体运走了。
廊城有不少人熟悉福伯,但也只是绝小部分知道福伯有赌瘾,对于他的死更多的人是惋惜,福伯的儿子才刚娶了媳妇,爷爷都没做就这么死了。
官府归为意外,没多少人有疑,可他怎么会去西口那么偏辟的地方,不光是别人,福伯一家人都有疑虑。
福伯死了,羊胡子的一千两银子没处讨要,遂带了一批人找上了门。
瘦猴子直接把门踹倒,以羊胡子为首,浩浩荡荡的闯了进去。
一屋子挤进了十几个人,他们进去时福伯家剩下的三口人正抱在一起痛哭,见门突然之间倒下,皆抖了抖,停止了哭泣。
羊胡子一声令下让手下搜,翻箱倒柜了半天屁都没搜出一个来,瘦猴子骂了声娘,搜过的地方没有银子就直截了当的砸在地上。
福伯的儿子长的高高大大,虽是下人之子出身,却从未看过这副场面,吓得一声不敢吭,可到底是个男人,他把老娘媳妇护在身后,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民宅”
“你老子欠了我一千两”羊胡子摸了摸胡子,居高临下说道,“父债子还,你老子一命呜呼了,就由你还好了,我听你老子说过,你叫阿贵是吧”
“绝无可能”阿贵涨红了一张脸,逞强道,“我阿爹怎会欠你们一千两之多,别趁着我阿爹去了就来讹诈我们”
“讹诈?”瘦猴子不爽了,哐哐踹了一旁的椅子几脚,那椅子被连踢几脚,不堪重击的倒了,“你老子在我们赌坊赌是展捕快都瞧见了的,奶奶的,我还骗你不成?”
“各位好汉,我们家那里有这么多银两还给你们”福伯的发妻李氏是个身宽体胖的夫人,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数,相貌也老了好几分,她捶胸顿足的哀嚎道,“让我们拿出这么多银两不如一刀杀了我们,让我和老头子底下团聚”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瘦猴子听的烦了,抗在肩头的大刀框的拍在桌上,吼道,“闭嘴”
李氏还想哀嚎几声,被这猛然一吼,吼的浑身颤抖,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一众人。
“没钱还是吧?”羊胡子蹲下来,猥琐的盯着躲在阿贵身后轻轻抽泣的阿秀,阿秀生的白白嫩嫩,一张小脸圆俏俏的,看着还挺讨喜。
羊胡子忍不住在阿秀脸上摸了一把,吓的她躲在阿贵身后大哭起来,羊胡子道,“没钱还,就把你媳妇让给我,一千两我就不要了”
“呸!做梦”
阿贵年轻气盛,那里受的了这一出,见媳妇儿受人轻薄,他遂抡直了拳头往羊胡子脸上招呼,拳头还没挨到羊胡子,就被几个男人制服。
阿贵趴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羊胡子,目疵欲裂。
阿秀和李氏慌的六神无主,只知道抱在一起大哭。
见他眼神恶毒,羊胡子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用力的捻了捻,“敢打老子,你丫的活腻了,麻子,把他媳妇拉出去”
一个眼色下去,麻子就要去拉阿秀,手还没挨到阿秀的衣服,阿秀就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阿贵听在耳里痛心的哀求道,“我还,我还,请你放过我们,求求你”
“来不及了,拉走”
羊胡子松开踩着阿贵的脚,不由分说的就要往外走,阿贵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他的腿,“三天,你给我三天,三天我要是还不出,随你处置”
羊胡子停了往下踹的动作,往阿秀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阿秀缩成了一团,见他看来,颤颤巍巍的别过了眼。
就一乡下野丫头,比不上青楼里的妙姑娘,还是一千两来的实在。
“好,三天就三天”
羊胡子等人走后,李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阿贵身边,她挥手胡乱的捶打阿贵的肩头,“阿贵,我们哪来的银两还他们,他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没心肝的”
“相公,我怕”阿秀期期艾艾,羊胡子都走出多时了,她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抖着。
阿贵搂住她安抚道,“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被人带走了”
“但我们没有银两还”
“刘家有”
阿贵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在了刘家身上,对于福伯偷窃的行为他们一概不知,唯独知道福伯会去西口绝和刘家脱不了干系。
***
飞雪躺在窗口下的软塌上看书,锦娘从外走来,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如喜听了好奇问了句,锦娘便道,“福伯的家人,还真不要脸面,竟上门来讨银两了”
飞雪放下书,分神去听。
“什么,他们该不会以为福伯身上的伤是刘家打的吧?”如喜奇道。
“不是”说道这个一向稳重的锦娘也八卦了起来,“你不知道,福伯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飞雪秀气的眉微微皱了皱,不用说福伯家人是来讨说法的,他们定以为是刘家人害的,又是一桩麻烦。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只听锦娘道,“昨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