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故事开始于八十四年前的十字坡,那时候老人还是一个叫做桂秀莲的小媳妇儿,已经嫁到这里快五年了。她的丈夫王一行和她同岁,在一家外国公司当小职员。
两个人的结合是双方父母的指腹为婚。虽然在那个时代这个国家已经开始接受新思想,但是旧有的习俗在社会生活中仍然占有很大的比重。
虽然二人的婚姻属于包办,但是幸运的是二人从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婚后的生活也是琴瑟相合,王一行在城里的贸易公司上班,桂秀莲在家里操持家务,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清贫,但是夫妻二人都很安于现状,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两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孩子。
十字坡虽然紧挨着城边,但是生活习惯更接近于农村。没有这城市里五光十色的诱惑,基本上天黑之后人们便早早休息了。
平日里下班之后,王一行便直接回家,夜间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和妻子桂秀莲聊聊家常,之后便上床睡觉了。
婚后的每一个晚上的生活都是如此的千篇一律。直到某一天的夜晚,王一行突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咋地啦?”桂秀莲也睡醒了过来。屋里没有点灯,黑暗中她看到丈夫已经坐了起来。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王一行说道。
“啊?”桂秀莲也坐了起来摸着黑去开灯。
两个人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不是听错了?”桂秀莲说道。
“没有。”王一行的声音十分肯定。
实际上桂秀莲在醒来之前似乎也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两个人又听了一会儿,桂秀莲皱着眉猜测道:“许是谁在做梦吧?”
邻里间的房屋隔音并不是太好,夜晚又静,谁要在家里大声喊,整个胡同都能听到。
虽然脸上仍有疑问,但是王一行也没有再说什么,夫妻俩又重新躺下了。
那之后一夜无事,直到清晨的时候,他们又被外面的叫喊声吵醒了。
这一次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还夹杂着挨家挨户的敲门声。他们家的门也被人拍了两下,接着又是邻居家的。叫喊的人似乎处于一种无序的恐慌状态下,即使坐在床上的桂秀莲都能完全感受到那叫声中包含的恐惧。
王一行已经听出叫喊的人是邻居的王大哥,喊得内容似乎是出了人命。
很难想象平日里一向稳重的王大哥会出如此恐惧的声音。有的邻居已经开始走出家门或者在房里出声响应,王一行和桂秀莲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出去看看。”
他抓起了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桂秀莲突然抓住了外套的袖角。王一行愣住了。
丈夫只是出去看看情况,桂秀莲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担心。她下意识的拉了拉丈夫,但最后只是对他说道:“你小心一点。”
王一行答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桂秀莲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心中那莫名的担心丝毫未减。直到许多年之后,桂秀莲才想到那时的担心可能就是自己已经意识到生的事是所有恐怖事件的开始。
丈夫出去之后,外面的叫喊声也逐渐平息,但是仍可听到隐约传来的议论声。桂秀莲也开始穿好衣服,此时外面天色虽然刚刚见亮,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没人再躺的下了。
等桂秀莲洗漱完毕,王一行也从外面回来了。抬头看丈夫走进屋,她立刻便问道:“咋回事啊?”
王一行表情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有人死了,是老石家的石羊。”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但桂秀莲还是感到了吃惊。
丈夫口中的石羊也是十字坡的住户,今年三十多岁,父母早亡,有个叫石龙的哥哥。兄弟俩在父母死后分了家,哥哥搬到了别的地方,老宅便留给了石羊。他曾经还有一个媳妇儿,但是去年难产死了。如今石羊算是独门独户的一个人住在十字坡。
平日里邻里间住着,石羊待人接物还说的过去。唯一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沾花惹草,有人说他的那个死去的媳妇儿就是因为这种事被他气得难产的。所以接下来当丈夫说起石羊是死在刘寡妇的门前的时候,她便并不觉得惊讶了。
“他是咋死的?”桂秀莲又追问。
“嗯……派出所的警察来人把尸体弄走了。”王一行似乎并不愿多谈此事,含糊其辞的过去了。
不过很快桂秀莲便从那些来串门的邻居大妈小媳妇儿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石羊是被吓死的。
其实,吓死是什么样每个人都没有一个概念,这个说法是一个见过石羊尸体的老人说的。
“当时他是七孔流血、面目狰狞,一看就知道是吓死的。”喜欢八卦的邻居张哥的媳妇儿如此对桂秀莲说道。
虽然她也不知道被吓死的究竟是什么样,当时的状况也是听他的男人回来跟她讲的,但是并不妨碍她自己主观推测进行脑补。
依她的性格,她的话中必然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桂秀莲却对此深信不疑。
接着张哥媳妇儿又给她爆了更大的一个料,源自于刘寡妇的说法。
石羊在媳妇儿死后便一直纠缠于刘寡妇,半夜去敲门的事情也干过不止一回。刘寡妇虽然不是那种要立贞节牌坊的女人,但是对于石羊却也是没有看上眼,对于石羊的纠缠不是明确的拒绝就是无动于衷的沉默。
出事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