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现在绝对不能回去。必须等她身体养好再说。
而至于他的病情,其实——他根本——
没有病。
没有人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
他当时是自己服了毒药,但他有解药,只是当时,他没有想到那毒药物性那么强烈,他没有一点力气,后来是真的晕倒了,他看到颜溪跟席堇程走,却只能发出细弱蚊蚋的声音,之后,就是整天整夜的晕厥,待到他醒来的时候,他才叫人找颜溪的下落,可那时的颜溪,已经受过很严重的刀伤了。
“颜溪。”
“嗯?”
“我之所以来东棠皇宫,一方面是因为既然来东棠京城了,以国家之名来访问一下东棠国君也是必须的,另一方面是,我是在东棠这里中的毒,国君有义务派遣最好的大夫为我治病,若是我一个不好病死在这里,东棠国和煌国会开战的,现在关系好不容易缓和点,谁想打仗?”
他继续七里八里地游说,就这样半哄半骗地把关心他到不行的小妻子安抚好了。
龙涎香的气味在室内袅袅飘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对坐饮茶。
西门筑雪白的貂裘松松垮垮地披在外面,里面是松绿色的映有银色底纹竹节的锦缎,腰间的一尺镶边腰带上垂着一块通透的和氏璧,唇红齿白,细长的凤眼如三月桃花,轻佻地半阖着,闲闲饮茶的姿态,优雅自若,颇似画中人。
皇甫炎一身黑裘,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看见蔚若时的那样温柔耐心,但也并不像遇到寻常的来客一般就算微笑也有几分寒气,他此刻看西门筑的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像看一个老朋友,但又充满戒备。
“是你杀了席堇程?”西门筑并没有那样好的耐心,事实上他也懒得编造一个玲珑圆通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见,皇甫炎又不是他谁,他干嘛要顾及不唐突了别人?
皇甫炎果然是一愣,不过也很快缓下神色来,说道:“我什么也没做。”
“是啊,你什么都没做,只是你的下人不小心到了宫外,不小心经过了席堇程的身边,然后不小心地在席堇程耳边交谈,说颜溪被病痛折磨多达数日,惨叫声三日不绝,终究还是撒手而去,最后,不小心地看到了席堇程当街自杀的样子。”西门筑淡淡说来,端起喝茶专用的精致盖碗,轻轻地推开了茶盖。
和聪明人说话不亮瞎灯,皇甫炎并无否认,只是沉声说道:“你想如何?”
“我不想怎么样,还是跟以前说的那样,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我想要的,记住了,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蔚若见到颜溪。”
皇甫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皱着眉头问道:“素闻煌国五王爷放纵不羁,是煌国皇上的掌中之宝,一生锦衣玉食,我曾经让苏昀差点要了你的命,你知道一切是我做的,却并没有对我行报复之事,反而还一派悠然地和我私下谈条件,到底是为了什么?”
西门筑一愣,笑道:“当然是为了江山社稷啊,为了东棠和煌国能够两国安好,永结秦晋,就算我吃一点亏,忍耐一下,又有什么呢?我们煌国人就是有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上至皇子下至贩夫走卒都深刻地铭记不忘国忧的理念,怎么样,是不是很伟大?”
皇甫炎表情严肃地看着西门筑,年轻的掌权者眼中渗透出一股敬慕:“的确是很伟大。”
西门筑“噗”的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哈哈大笑,形象全无:“这种话你也信?”
皇甫炎抬起眸子,只是淡淡地看了西门筑一眼,像是福至心灵一般,笑了笑,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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