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游动了半盏茶的时间,楚天策身躯陡然一滞,眼中泛起一抹极度的凝重。
戮血剑的威力,彻底消散,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从血脉本源的最深处,不断袭来。
然而几乎是同时,三条三品初期的火鳞蛇悄然出现,组成一个品字形战阵,隐隐将楚天策围在核心,金色的眼瞳盯着楚天策,如同虎豹盯着山羚羊,随时准备爆发攻击,将猎物擒获、吞噬。
“难道我楚天策,要死在这秘境的岩浆之中?”
楚天策双手紧紧握住斩灵剑,左瞳跳跃着的火焰愈发炽烈,一股凌厉的杀机,不断孕育。
突然,楚天策心中一动,一尊墨色的丹鼎出现在身前。
下一霎,身躯一缩,猛然进入到了丹鼎的腹中。
真元催动,入口瞬间封印,炽烈的气息陡然被隔绝。
电光石火之间,火鳞蛇狠狠撞在丹鼎之上。
然而巨响轰鸣中,星天血月鼎却只是微微一震,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地阶丹鼎,果然非同小可,有了这星天血月鼎,至少在这岩浆之中,是没有威胁了。”
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楚天策紧绷的心灵,骤然松弛。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楚天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气息迅速变得虚弱。
与凌虎一战,楚天策已经受了内伤,在这炽烈的岩浆深处熬炼、尤其是与火鳞蛇冒险一战,不仅加剧了内伤,更是让楚天策的筋骨皮膜都受到了颇为严重的伤势。再加之戮血剑的后遗症袭来,此时楚天策的状态,几乎跌落到了谷底,几乎已经到达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想要斩杀火鳞蛇,或许只能依靠勇武和决然,以及强横之极的血脉本源,去强行碾压。
一大把丹药直接塞入口中,楚天策盘膝而坐,缓缓引导着药力、滋养近乎破败的身躯。
地脉暗流奔腾汹涌,推动着星天血月鼎不断前行。
楚天策全力炼化着丹药,根本不可能操纵丹鼎精准的选择路线,只是大概向着血脉指引的方向,一路前行。丹鼎浮浮沉沉,渐渐有数条、十数条、数十条三品初期的上品火鳞蛇汇聚,一双双金色的眼瞳,似乎要透过丹鼎的四壁,吞噬藏身于丹鼎之中的楚天策。
楚天策却好似浑然不觉,只是全力炼化着丹药。
火鳞蛇不断撞击着星天血月鼎,然而一尊达到地阶的丹鼎,即便是归藏境武者全力攻击,都几乎不可能伤到分毫。
楚天策在丹鼎之中怡然自若、丝毫没有半点焦急和恐惧之色,甚至根本懒得理睬火鳞蛇的攻击,随着真元和体魄渐渐恢复,目光却是逐渐开始望向地脉深处的岩浆洋流。
岩浆深处、暗流涌动,纵横交错。
渐渐地,一股奇异的妙悟,逐渐升腾而起。
地火剑经,便是脱胎于岩浆地脉。
楚天策先前在无尽群山的地脉洞窟之中,观想岩浆、一举将地火剑经提升到圆满之境。
然而此时此刻,真正置身于岩浆深处、感受着地火岩浆暗流汹涌,一时之间,无数全新的妙悟,不断翻涌,已经达到圆满之境的地火剑经,竟然再一次开始缓缓提升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楚天策几乎忘记了时间。
星天赤月鼎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无论是炽烈的岩浆、亦或是火鳞蛇,都无法突破丹鼎的防御、影响到楚天策。
甚至心念一动,浓郁的地火精元、便会透过丹鼎外壁、灌注到鼎腹中,几乎如同福地洞天一般。
圆满的碎元中品武技,已经达到了极限,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突破武技本身的极限,蜕变为碎元上品武技。
只是相比于神风剑诀从碎元中品、晋升碎元上品,地火剑经的晋升,无疑艰难了许多。
原因很简单,神风剑诀的晋升,关键在于大九天神风斩是一门碎元上品的秘法,以此为根基和突破口,以点带面,神风剑诀,方才一举提升。而现在,地火剑经却是只有依靠楚天策惊人的剑道天赋和悟性,观想这岩浆地火的玄妙神韵,反哺剑法。
黑暗剑王血脉缓缓流淌,地火剑经的种种奥妙,不断与剑王血脉交融着。
一点点源自岩浆暗流的灵光明悟,如同一点点水墨,挥洒点染,在血脉深处,勾勒着一幅全新的图画。渐渐与血脉中流淌着的地火剑韵,不断融合着,已经达到极限的地火剑经,随着画图的不断完善,瓶颈渐渐开始变得松动。
这就是黑暗剑王血脉、真正堪称“剑王”的恐怖之处。
剑术演化,可谓虚空造物。然而现在,黑暗剑王血脉,却是将其变成了白纸作画。将心中明悟、点染勾勒,旋即使早已烙印在血脉中的剑韵,与之相融合。一旦完美交融,便可以创制出一门全新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策身躯突然微微一震。
游目四顾,楚天策突然发现,星天血月鼎竟然漂流到了一片土地边缘。
“这里……这里似乎并不是先前和凌虎一战的区域,难道说这地脉洞窟、别有洞天?”
楚天策收起丹鼎,呼吸着虚空之中的稍显清凉的空气,眼中泛起一丝思忖之色。
四周依旧是曲折狭窄的甬道,似乎与先前的区域没有任何不同,但虚空之中,却是弥散着一股颇为奇怪的气息。
楚天策虽然感受不真切、更不能确定这股气息的本质,但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