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初十议事楼
章危点了点桌子上一封浅绿色的信笺,沉声问道:“诸将以为,此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五六个将领围在一张案桌旁,盯着那信笺,皆是一脸惊奇。刘副将长叹了一口气,好笑地说道:“他们果然是冲着公主殿下来了,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永穆族人还会送拜帖这种东西!”
说起来,他们和永穆族打了十多二十年交道了。早些年,两方剑拔弩张,几乎见面就要打一仗,后来形势渐缓了之后,也只是两方派了代表谈和,平日里完全没有来往。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永穆族送来这般精美正式的拜帖,真是新鲜。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参将坚定地说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的意见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见到公主。”
“谁要见我?”清冷微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这次燕甯没有让人通报,说完之后就自己走了进来。
众将一愣,连忙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燕甯好笑地看着章危一边行礼,一边悄悄把桌上的一封信笺收起来的举动。
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燕甯忽然开口,“章将军,可是有我的拜帖?”
这几日,军营中的氛围明显紧张了很多,尤其是她身边,总是会出现很多人,晚上的时候,她住的那个小屋甚至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
燕甯猜想,应该是靳羽有了什么新动作,说不定还派人潜入了军营,不然这些将领们不会这么紧张,然而事实好像和她想得不太一样,章将军尴尬地轻咳一声,又将信笺放回了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永穆族送来拜帖,说族长邀公主殿下元宵节一叙。”
永穆族?燕甯有些惊讶,没想到竟是族长亲自出面要见她。
燕甯接过信笺,浅绿色的纸张非常细腻,淡淡的草木香气若有似无的飘散开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数语,用词谦和,不卑不亢,字也写得漂亮,总体来看,是一份很有诚意的拜帖。
燕甯将信笺合上,笑道:“元宵节这日子选得不错,又选在五里长亭见面,那位族长倒是很有诚意。”
见她对那拜帖颇有兴趣,刘副将连忙劝道:“公主殿下,永穆族人狡猾又野蛮,很不好对付,这么多年,他们的族长我等也只见过一两面,此次突然相邀,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您最好还是不要去为好引领第八代。”
手里把玩这那张薄薄的信笺,燕甯笑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本应该在焕阳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来佩城,就是为了要会一个人。”
章危微微皱眉,心下忐忑,低声问道:“您要来会见永穆族长?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在章将军紧张地注视下,燕甯摇了摇头,回道:“并非如此。”
她没解释所谓的会一个人会的是谁,也没说并非如此否定的又是哪一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可让章将军心里急坏了,拱手于胸前躬身一揖,急道:“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将军不必忧心,我确实想见一见那位永穆族的族长,是因为一些私事,不会牵扯到西北军。我也知道永穆族人危险,章将军与他们周旋多年,想必对他们也颇为了解,这次会面,还请将军务必保护好我的安全。”
章危暗自琢磨着公主的话,心里还是很不安,公主能和永穆族长有什么私事要谈?一个在焕阳城,一个在西北,但若说这两人没有渊源,永穆族长又为何如此郑重其事送拜帖,要与公主见面?
章危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关键,公主到军营的第二日,他就已经用六百里加急,送了文书给皇上,说明了公主忽然而至,并且借调了三千精兵相助西瑜二皇子之事,想必过两天也快到了。
不行,此事太过蹊跷,他还得再写一封文书送上,将公主与永穆族长会面的事上报才是。
心中极度不安,章危没有在公主面前表露分毫,回道:“公主殿下言重了,保护公主乃是我等职责!其实公主也无需太过担心,永穆族长选在五里长亭,确实很有诚意,五里长亭离军营并不算太远,周围的地形也不复杂,到时候,本将为公主点三百精兵,随行护卫,再命一千人马,在五里亭方圆三里处守卫,只要公主不和他们进森林,便不会有太大危险。”
她原想问一句众将可知道永穆族的宝物到底是何物,转念一想,他们这么多年才见过族长几面,可见永穆族神秘至极,既是宝物,自然不会让外人知晓。
燕甯微微颔首,回道:“好,我不会进去的。”
众将揖手,“请公主务必小心。”
“有劳各位将军。”
又寒暄了几句,燕甯便离开了议事楼,那张薄薄的信笺也被她一并带了出来。
回到屋里,燕甯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滑过细腻馨香的信笺,面色凝重。
那日靳羽与她说,她或许可以开启永穆族的宝物时,她虽好奇,却没有太放在心上,第一是因为她只是“可能”开启宝物,这一切都是靳羽的猜测,事实并不一定如此,第二便是所谓宝物,怕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不然不会她到纵横商行那么多天,靳羽才来见她。
然而她这些猜测在今天看来,似乎都是错的。
为了见她,永穆族将正式的拜帖送到了西北军营,那位传说中异常神秘的族长亲自见她,甚至地点也选得非常靠近西北军营,如此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