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辰无声的笑了,默默地看了眼予弦,又看了看韩无双,不得不说,这姑娘也真够大胆的,不过,她很欣赏这样的主动,就是不知道……得美人如此青睐的予弦,作何感想?
其实大殿之上,不止是楼辰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地集中在的予弦和韩无双身上。
可惜韩姑娘一直微微低着头,一如往昔的恭顺谦和,若不是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她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温婉佳人。
而澹台将军……
咳咳,被一个女子在大殿上公然请旨赐婚,实在是……
文武百官也说不清心中复杂难言的情绪,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捶胸顿足,只因为,这个女子,是韩无双。
长久的沉默之后,龙椅上的人缓缓的坐直了身子,黑眸中酝酿着危险的风暴,“看来无双也有心悦之人了。”
与对着楼辰时的和颜悦色不一样,白逸话语刚落,一股压迫感瞬间袭来,笼罩着整个大殿,群臣们大气都不敢出,宫女和太监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下去,以躲避天子之怒。
除了楼辰靳衍痕和慕苒,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以看热闹的目光看韩无双了,生怕引火烧身。
自从上次与韩无双在小楼下棋聊天之后,楼辰对她的印象,非常之好,感觉上,这是一个将外柔内刚演绎到极致的女子,所以她猜想,韩无双要么就不会开口,开口了肯定也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果然,那人好似没感觉到这一室的冷凝般,对着上位之人盈盈一拜,温柔的声音清晰而又坚定地说道:“无双确实心慕澹台公子,请皇上成全。”
嘶……
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头埋得更低了。除了一个人!正被无双姑娘大胆示爱的冷面将军。
那双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又任何波动的黑眸,此刻微微睁大,盯着站在对面离他不远处的温婉女子,如果说予弦的心,是一口无波深井,少有人能引起波澜,那么韩无双今日作为,就像是往那口井里投入了一块巨石,震得他心神起伏不定。
韩无双这个人,在燎越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心中,是比公主更加让人垂涎的存在,她不仅家世显赫,人也玲珑剔透,是个最标准的世家千金,她背后的敬国公府能为夫家添势,自身贤良淑德,温良恭俭,必能管好后院家宅,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做正妻。
予弦对这样“规矩又完美”的人,却没有一点兴趣,他知道,自己就已经够死板了,不需要一个同样死板的女人来相伴一生。
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韩无双一样。今天的她任性得更像一个鲜活的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楼辰和靳衍痕那是两情相悦,可以不在乎闺誉,那她呢?若是自己此刻在殿上拒绝了她,她可想过后果?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将毁于一旦。就算他不拒绝,若皇上并不像将她指给澹台家,她今日这般作为,就必须要承受天子震怒的后果。
她不是楼辰,楼辰就算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能把她怎么样,她背后站着穹岳这座大靠山,她可以有恃无恐肆无忌惮,但是韩无双没有!敬国公府经过多年打压,早已岌岌可危,她今日到底怎么了?
予弦看着韩无双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恼怒到震惊再到疑惑,最后到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担忧,然而在这不算短的时间里,从始至终,韩无双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好像这是她一个人的战斗,与他没什么关系,这个认知,不知为何,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心里不舒服的,还有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满脸寒霜的白逸。
他一开始就没想要把韩无双赐给靳衍痕,今日这出戏,本来是专门为了楼辰演的。
他知道楼辰与靳衍痕两情相悦,但是这还不够,以楼夕颜的手段,绝对将女儿骗回去,靳衍痕也不可能再楼夕颜的阻止之下,见到楼辰,这从毫不牢靠的感情,说断就会断掉。
他等着看楼夕颜的笑话好久了,怎么可能不暗中推一把。他就是要借着今晚的机会,让这两人的事,在燎越的大殿上公之于众,靳衍痕再不济,也是傅相的外公,靳家的嫡出长孙,有了今日“两情相悦互定终生”,之后楼夕颜就算想反悔,燎越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为两个“苦命”小鸳鸯做主。
看着自己从了十几年的心肝宝贝假入燎越,一向淡定从容,风光霁月的楼相相比要抓心挠肺心疼已了吧。
这一切本来都按着计划进行着,没想到韩无双这么不听话的冒了出来。
韩无双一直是他的心病,敬国公府被打压到今日,已难成大器,继续打压只会过犹不及,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也不放心让这股势力脱离自己的掌控。
澹台家在朝中几乎没有根基,将韩无双赐给澹台儒闵倒也不是不可以,若澹台家能够掌控住韩家就更好了。只是之前,他其实更想把韩无双指给今年刚刚及冠,封地在蜀州的荣王,只要韩无双不在京城,韩家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韩无双今晚闹出这一出,倒让他有些骑虎难下,难道真的要在今晚将她赐给澹台儒闵?
白逸素来讨厌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心中那股气怎么了下不来,周身散发的冷戾气势,吓的坐在他身边的皇后脸色发白,差点维持不住那端庄大气的姿态。
皇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虽然不能完全揣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