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这是靳衍痕醒来时的第一感觉,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而是身体每一处肌肉和关节都无比的酸痛,尤其是脖子到后颈处,稍微动一下就扯着疼。
昨晚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笼,靳衍痕立刻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天青色的衣衫和一张如玉的容颜。
靳衍痕没想到楼辰会坐在他身边这么近的地方,仿佛他一动,就能碰到她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刚睁开眼,楼辰也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迷糊茫然之色,睁眼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帮他把脉。
经过一夜,她身上的衣服早就干了,有些皱。血渍和泥污好像被洗掉了,青丝也像是整理过了一般,白玉长簪将墨发固定在脑后,丝毫不显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优雅。只是晨光中,眼底淡淡的青色还是显示出了主人的疲惫,靳衍痕低声问道:“你……一夜都没有休息?”
楼辰并未回答他的话,收回手,问道:“感觉怎么样?”
靳衍痕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回道:“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和昨晚丹田如火烧,周身却又仿佛置身冰窟的痛苦比起来,现在的感觉实在已经算是极好的,靳衍痕坐直身子,好奇地问道:“毒解了?”
楼辰摇头,看他气色确实比昨夜好了很多,提了一夜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我想了一晚上,这个毒是针对内力和丹田的,习武之人,即使不主动使用内力,但因为长年习惯使然,都会不自觉的动用丹田之力,在毒物侵入身体时,体内真气也会潜意识的抵挡,两股力量相争,你才会疼痛难忍,忽冷忽热。所以……”
楼辰迟疑了片刻,随后还是说道:“我封了你的丹田,你暂时不能用内力了。”
楼辰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清冷低浅,其中却夹杂着一丝沉重,习武之人若是不能用内力,和一个正常人忽然变成残废的感觉相差无几,楼辰自幼习武,自然能体会这种心情,但她此时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为此她心里也有些挫败。
靳衍痕微怔,眼眸轻敛,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随即很快便又抬起头,坐直身子伸了伸腰,笑道:“原来如此,反正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有和没有区别也不大。不过,辰儿,好歹我也是和你一起的时候遭遇的不幸,以后你一定要保护我!”
楼辰见过靳衍痕用剑,他的武功自然不是三脚猫的功夫,只是非常杂乱,按理说,靳茹的剑术如此精湛,应该是名家亲传,为什么靳衍痕的剑法,却如大杂烩似的毫无章法,好在他自己融会贯通得还不错,足见他花了很大的心思在研学剑术上。
即使他语气轻松,楼辰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那一丝被尽力隐藏的落寞,楼辰暗暗咬了咬唇角,低声说道:“我会治好你的。”
这是她的承诺,无论多难,也必定做到。
靳衍痕眼神微晃,眼中的笑意更盛了,桃花眼笑弯的弧度,与狐狸越发相像,“那我们可说好了,治好之前,辰儿不能丢下我不管了。”
楼辰现在已经很能适应某人不定时的“疯言疯语”,起身抚了抚打皱的裙摆,捡起阎王草抱在怀里,楼辰一边往洞外走,一边说道:“走吧,雨停了,下山再说。”
靳衍痕朝楼辰伸出一只手,一副无比虚弱的模样,说道:“辰儿,你不扶我一把吗?”
只是封了你的丹田,又不是挑了手筋脚筋,这是想得寸进尺是吧。楼辰转过身,目光在靳衍痕身上打了个转,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扶,我是不会扶的,不过你如果像昨夜那样晕过去不省人事,我倒是可以背你下山。”
靳衍痕浑身一僵,美人笑也不是这么好消受的,轻咳一声,讪讪回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他的后颈到现在还疼,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是被她打晕然后背回去的,他还有脸见人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寻找下山的路,在楼辰超强的记忆力帮助下,两人没走冤枉路,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回到了千草堂。
楼辰仍是神清气爽,靳衍痕已经累得气喘如牛。
“阿痕!”
看到脸色青白,踉踉跄跄走进来的靳衍痕,守在医馆等消息的靳茹立刻迎了上去。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拳头打在靳衍痕身上,可惜却没有一点力道,靳茹眼睛通红,看起来比受了一夜罪的靳衍痕还要憔悴。
靳衍痕一手搭在靳茹肩膀上,一手抓着她的手,讨好地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在洛水镇里,我能出什么事,别担心了,我好好的。”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方如辉快步走了出去,还有被几人勒令留在医馆养伤的邢幕也跟了出来。
一见到一身狼狈的靳衍痕,方如辉如忍不住数落道:“阿痕,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找了你们一夜。”
进门之后,楼辰就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着休息了,此刻手里还端着小安送上的热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命苦的靳衍痕被几人围着问东问西,只能忍着一身疲惫,解释道:“昨天下午我们发现了类似陵水盟留下的暗号,所以就追了过去,追到洛神山却碰上了大雨,在山洞躲了一会,没想到又遇上了陵水盟过来接应的刺客,打斗中我中了毒,刺客最后也跑掉了。昨夜雨实在太大了,我当时又没办法动,所以我们就在山上待了一夜。”
听到“陵水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