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算是明白了,自己在哪里都是光芒万丈引人眼球聚集千万目光啊,每个人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将皮球丢到她身上。她暗怼了一句云长歌,这厮开口也没有好话,既然不打算帮她,还掺什么乱?这么一搅合,她方才要说的话瞬间就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为什么要愿意?”步天音毫不怯弱的看向韦欢。
韦欢有些发怔的回看她:“你为何不愿意?你嫁过一次人,名声早已有损,金碧虽然对女子二嫁并无明文制止,但以你这样的身份,想要嫁进信国公府这样的名门也非易事。”
步天音头一回知道,韦欢不光下手不会留情,嘴巴更是毒死人不偿命!
南织一动不动的盯着步天音,她忽然很迫切的知道她会怎么回答……不,是回击!
步天音脸上并未动怒,她的表情淡淡,唇角若有似无的翘了起来。她对韦欢一字字的说,“因为,你太娘。”
“娘——是什么意思?”
步天音看着韦欢一脸发怔的样子:“你不是连‘死人妖’都知道什么意思,‘娘’你难道不知道吗?”
韦欢漠然摇头,一双眸子清澈如水,无愠无怒,亦无悲喜。
步天音大咧咧的叹了一口气,“跟死人妖是差不多的意思。”
花语嫣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步娉婷和步小蝉同时抬眸看了眼步天音,忽然觉得她很陌生。她们,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不知道为什么,步天音始终记得在沈王府第一次撞见韦欢的场景。他张嘴就喊她丑八怪,她也喊了他死人妖,他当时就怒了,一掌朝她拍来。那时候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也不敢跟他硬碰硬,何况自身状况还有限制。她觉得自己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她很期待再在韦欢脸上看到那种愤怒的表情,如今她自由自在更不怕别人来怀疑,总也想寻个机会报复他。
步天音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兴奋:你愤怒吧你愤怒吧你愤怒吧……
然而今日的韦欢像吃错了药,他压根儿就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脑中回想花清越送他的那两本书,书中有这样一段话:
如何让一个女人爱上你?第一招,用真情打动她。首先你要付出很多。你要多跟她接触,她开心你就陪她一起开心,她不开心你就哄她开心。她有困难你要在第一时间出现,让她感受到在你身边是极度安全的。
韦欢第一次从步天音身上感受到情感,虽然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她的眼睛那么亮,唇角有弧度弯起,所以她这是开心吧?
她开心你就要陪她一起开心……
然后韦欢就笑了。
能想象吗?
一个从来没有笑过的人,突然咧嘴对你笑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坚硬的大地忽然裂开了一道巨缝,火山喷发时岩浆肆虐你近在咫尺却意外的活了下来,山洪爆发杀气腾腾从你身边滚过你却毫发无损!
震惊震惊震惊!
步天音一下子卡住了。
花清越的眼神有些探寻,这厮脑子进水了脑袋被门挤了脑袋被驴踢了吗?被人骂了还能笑出来……他们认识十几年,丫根本就没有笑过的好么?!
“你开心就好。”韦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所有人讶异的神色,他居然对步天音笑了,然后又笑着跟她说了五个字。
晴天霹雳。
纵使步天音平日里对事再怎么淡定,今天韦欢可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桌子坐着的就没有一个她的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左边坐着的云长歌,这货借给她钱,他如果今日不帮她,她就不还钱了!
步天音一个猛甩头看向云长歌,眨了眨眼。
云长歌似乎接收到她的信号,目光与她对接上不过刹那便向着她身后的韦欢望去,笑道:“原来韦公子也是会笑的。”
“要你管!”韦欢忽然伸手拉住步天音的手,“回去我便向东皇陛下请旨,让他把你赐婚与我。”
“你有病啊。”步天音一把甩开他,韦欢只觉得自己碰到她的手掌似被电流击过,莫名的一阵刺疼。他凝着她,目光沉沉。
云长歌被韦欢面无表情的吼了也没有生气,依然轻轻的笑着说:“长歌从宫中出来时路过蓝羽居,恰好看到非玉小姐在挑选布料,去往风月坊与太子汇合的途中,又遇到了北堂世家的少主。蓝羽居与风月坊不过三街之隔,又是去往北堂世府的必经之路。女子挑选衣物最是费时,韦公子觉得,令妹会遇到北堂墨的几率有多大?”
此话一出,除了步天音和南织,其余人皆是变了脸色。
韦欢身形一闪出现在云长歌面前,他周身带起来的风将云长歌的长发吹的微微凌乱。
韦欢的一只手似乎要去扣云长歌的喉咙,却被他笑着拦下。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花语嫣几乎只感到了一阵风起。步娉婷与步小蝉险些尖叫出声,步天音则好整以暇的瞧着云长歌,眼中似有笑意。
韦欢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道:“你且小心自己的身份,邻国质子若是太过猖狂,东皇也没有办法再宠你下去!非玉若是有个好歹,我会计较你袖手旁观的罪过!”
韦欢说完,御起轻功飞身离开,亭外的一名黑衣少年也随他而去。
花清越站了起来,也忍不住对云长歌凉凉道:“长歌,这便是你的不对了,非玉是信国公府的二小姐,你怎能如此视而不见?”
云长歌笑道:“长歌身在金碧,身份特殊,如何能得罪世族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