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诸侯开大会的地方掉下两个人来,那边七嘴八舌开小会的各国卿大夫也都看到了。
公孙侨先是听到姬孟叫骂中提到斐豹的名字,就留了心,后来又见斐豹从树上下来,虽然人长大长壮实了不少,也依稀是从前那个身高体健的少年,连忙过去相认。
“嘿,斐豹,原来你在这里,我可在郑国找了你好几年!”公孙侨说。
斐豹很奇怪:“我一直呆在范家做奴隶阿。”
公孙侨说:“靠,范宣子这老头骗了我!”
斐豹忙问怎么回事,公孙侨说:“那年我们跟晋国签定服从他们领导的停战盟约时,因为听无忧说你被他们抓起来了,就赶紧跟范宣子商量把你赎出来的事。范宣子骗我说已经把你放了。我喜滋滋的回去等你的好消息,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再去信问范宣子,他反而说我郑国多盗,你大概是被强盗抓去了。”
“阿?范老头儿怎么这么搞?不像话,平常看他笑眯眯的,也不象这么坏的人么!”
“是阿,害得我在郑国抓了好几年的强盗。对了,我现在已经是郑国的少正了。”少正是郑国执政的助手,是上卿之职。
“嘿,你小子还真升得快,就我最没出息。”
“别这么说,做奴隶能做到晋国第一勇士,那也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两人正说得热闹,却听晋侯叫手下拿了黄锣来,咣咣咣敲了几声说:“安静,安静,现在开会开完了,大家别聊天了,赶紧过来盟誓。”
有人拿了大公鸡和酒桶酒碗过来,将大公鸡的脖子割断,让鸡血流到酒桶里。
各国诸侯和卿大夫们,每人舀了一碗血酒端在手上。
晋侯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片竹简。
大家同声念起竹简上晋国事先准备好的盟书:“凡我同盟,共惩栾氏,毋保奸党,盟以明誓。如违此誓,神明殛之,失其民,亡其族,灭其国。”
念完誓词,大家便将血酒一饮而尽。
齐侯偷偷把血酒倒在地上。
盟誓完毕,大家纷纷告别。
公孙侨对斐豹说:“下次我出使晋国的时候看你去,顺便看看能不能赎你出来。”
斐豹说:“先别走,我家里人还好吧?”
“好得很,你家老头给你又娶了两个小娘,替你生了三个弟弟。你娘忙着嫁女儿,已经把你的五个妹妹嫁了四个出去。”公孙侨坐上郑国来臣们的马车,渐渐去得远了。
斐豹笑骂道:“嘿,我在这里做奴隶,我老爹居然在家逍遥快活,努力养儿子。死老头子,枉我这么挂念他!”
公主姬孟好不容易才摆脱吴侯的纠缠过来了,笑道:“臭小子,怎么跟一个大男人这么恋恋不舍?我原来以为你只喜欢范约那样的小妮子的。”
斐豹怪叫一声:“天啊,公主,你还是赶快嫁人吧!”
诸侯之会后,斐豹回到绛都,成天忙于应付范约和公主姬孟两人的诸多要求。好在范府中别无余事要他负责,以前那些砍柴喂马之类的杂活自然不用他再干,他只需要做范约的御者兼保镖,成天陪她四处游乐,另外再常常被公主“借用”一下就可以了。别说奴隶里头没他这么轻松的,就连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们,也颇羡慕他的“桃花运”。
范宣子送了些十五岁以下还保有“童子身”的范家子弟来,要学御者鞭法,范约、公主还有其他一些世家贵族小姐也嚷着要学。斐豹于是开了男女两个培训班,男班练铜丝编的鞭子,入手又沉,不小心打在身上还疼得要死,学员们叫苦不迭,纷纷逃课;女班用的是丝绸长带,舞动起来翩翩若仙,既增美态,又能健身减肥,一时间成为绛都少女中风行的一种运动。
各国诸侯使臣来晋国朝会结盟,随行带来的各国知名武士,现在也改了目标,总是向晋侯在商任大会上亲口宣布的“晋国第一勇士”斐豹挑战。斐豹连战连胜,声威雀起,他自己也从这些对手那里学到不少招数,还从实战中取得很多经验,功夫越练越好。那些败在他手下的武士,总觉得他没出全力,每次都是用刚刚比对手多一两成的功力将其打败,因此大家都传说斐豹武功“深不可测”。人们拿他跟督戎比较的时候都说:“督戎功夫更霸道凶猛,斐豹武功更柔韧深沉。跟督戎打,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败了,而且非死即重伤。跟斐豹打,败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只伤不死。”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不知不觉,离商任诸侯大会已经一年半了。自那年深秋斐豹被范约慧眼识珠以来,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年的开春。
栾家还逃亡在外,听说已经从楚国逃到了齐国。
范宣子还不肯放了斐豹。
公孙侨自商任一晤后,一直没有再来晋国。
所以,虽然又到了万物欣欣向荣的春天,还有许多晋国美女做伴,斐豹的心情还是恹恹的,动作也总是懒懒的。
这一天吃过晚饭,范约笑嘻嘻的推门进来,对斐豹说:“斐豹,你们郑国真是个出帅哥的地方。”
斐豹觉得有点没头没脑:“阿?此话怎讲?”
“叔虎死后,绛都城里就再也没有可以跟你妣美的美男子了。可是今天从郑国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使臣,那份风貌气质,真是没得说,偏偏还娴于辞令,真是才貌双全!”
斐豹一看范约又发花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忙问:“这人叫什么名字?”心想,会不会是公孙侨呢?
范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