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婉跟着贞太夫人进入朝阳殿时,殿内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
文武百官,皇室成员,妃嫔佳丽,一簇一簇按照奉常规划好的席位端坐下来。
三公九卿,这些位列大周王朝主要官职的官员们,都有固定专属座位,按照职位高低编排,三朝元老王丞相王浩然首当其冲,坐在最前面,迎面过去就是皇帝夏靖恒。
在夏靖恒边上,坐着岚贵妃,两侧后排编过去,有宗室皇族的王爷公主们,还有他们的子嗣,一个个都按照辈分高低排坐着。
夏靖轩坐在皇室一排的首位。
毕竟他战功赫赫,是平定南蛮的堂堂镇南王,即便他只是先皇的第九子,也没人敢发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然后,排下来的是各个妃嫔,夫人。
到了贵嫔这儿是有固定座位的,接下去那就是散座了。
熙樗戈虽然晋升了两级,从官职最低的御医升迁为御医使,但终究没法编排上位,和一样不能编上号的李尧风一起凑到一角,谈笑风生,倒也逍遥自在。
前朝官员和后宫妃嫔的席位是有差别的,熙婉只是美人,也编排不了座位,只能散座一旁,却没法坐到她爹爹熙樗戈那儿,否则父女团聚,那才美妙。
至于贞太夫人,因为是皇帝夏靖恒的乳娘,又是先皇的夫人,所以就坐在了皇帝那一席,挨着岚贵妃。
“姐姐,这场面好大呀,一会儿要上台表演,妹妹好心慌。”
熙婉坐在了几个还算没什么心计的才人佳丽之间,边上,丽良人拍着起伏的小胸膛,神情异常紧张。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朝宴,不紧张才不正常。
“妹妹,说起来姐姐也紧张。不过咱不去理会,到时候上了台,把他们都当白菜萝卜,不就成啦。”
“噗嗤,姐姐真会开玩笑,怎么当白菜萝卜呀!”
“臆想呀!”
“咯咯咯,熙姐姐太有趣了!”
几个美人儿这边窸窸窣窣议论着,坐在主位上的夏靖恒已经高高举起酒杯,对着坐下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皇室贵胄,妃嫔佳丽敬酒。
“来来来,诸位爱卿,难得佳节,只管喝!今日不谈国事,只谈风月,干!”
“臣等敬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哗啦啦……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妃嫔佳丽,全部从竹筵上起身,在一声声山呼万岁之中,这才将桌上的美酒佳酿饮尽。
“哈哈,好!”
夏靖恒饮尽一杯,甚是开怀,既而又倒了一杯,转身敬向夏靖轩。
“此外,朕还要单独敬皇弟一杯,正是皇弟不畏生死,扫除南蛮,我大周才有安定的南疆,才能歌舞升平!皇弟,干!”
“臣弟敬皇兄!”
一杯佳酿落肚,舞姬姗姗而来。
清爽秋风吹拂,长袖婉转曼舞。
钟鼓齐鸣,歌声栽道,整个朝阳殿上下,好不快活。
“循子,你瞅瞅,这些舞姬的舞艺真是不错啊,尤其是这可是八佾啊,平日难得见到,这会儿要多瞅瞅!啧啧,好,好啊!”
“美,确实美啊!”
李尧风也是暗暗点头,一边晃着酒杯,一边击节唱道:“古有佳人,亭亭如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哈哈,妙哉,妙哉!贤侄唱得好啊!”
李尧风和熙樗戈你一言我一语,把酒言欢,瞅着台上舞姬,台下吟诗作赋。
忽的,李尧风眉头一皱,想了想,诧异道:“熙叔,李某听闻,这次中秋节有妃嫔献艺?真有此事?”
“有,有啊!”熙樗戈喝着淡淡的薄酒,两颊微红,揉了揉已经鼓出的肚皮,“我家婉儿也要上台献舞呢,嘿嘿,就不知道这丫头要跳什么?期待啊!”
“熙……熙美人?”
提到熙美人,李尧风原本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眼中精光闪闪。
“熙美人献舞,那李某真要好好瞧瞧了。”
“嗯,妃嫔献技献舞,应该是中后场了,起码要午后。”
“已然是午后了,熙叔!”
“啊?啊哈哈……那是熙叔喝高了,喝高了,嘿嘿……”
且不说一堆大老爷们喝得酩酊大醉的官员席,就说妃嫔佳丽这边吧,东一簇西一簇地聚在一起,互相敬酒,也有互相唇枪舌剑的,可比台上跳舞的舞姬们要精彩得多。
“熙妹妹,怎么跑这边来,不和姐姐们一起么?”
桔贵姬出恭了下回来时,故意往熙婉这边走,借机和她打招呼问候。
“姐姐,妹妹位分低,去姐姐那儿可不合适。”
“哎哟,怎么会呢,妹妹现在可是贞太夫人面前的红人咯,怕是妹妹想坐到皇上那儿去,也不是不可以哦!”
“姐姐太抬举妹妹了,妹妹可不敢僭越礼数。”
“咯咯,方才妹妹可是坐上贞太夫人的轿辇呢,怎么没过一会儿,这又变卦啦?”
桔贵姬掩嘴偷笑,瞧那模样,竟是来讽刺熙婉的。
熙婉心中冷笑,嘴上不动声色道:“妹妹不过是听贞太夫人的吩咐罢了,可是没有姐姐这凑来凑去搭讪的一番本事。”
“是啊,妹妹太温婉了。”
桔贵姬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她知道这嘴皮子上是占不了便宜了,又敷衍一番,便离开了。
“小主,这桔贵姬真可恶,存心来寻小主的晦气!”
“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罢了,没必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