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朱福来到了仆役们睡觉的地方,喊了一声:“袁小三,跟我出来!”
程孝廉赶紧跟着朱福走了出来:“福叔,你找我?”
“这三个月觉得怎么样?”
“开始的十多天每天晚上都浑身疼得睡不着觉,现在好多了。”
“哼,算你小子机灵,我倒是没想着你能坚持到现在,现在看你也稳重了不少,想不想发达?”
“福叔,你是什么意思。”
朱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臭小子,我还能害你不成?”
“嘿嘿,福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什么好活?”
“哼,你小子要是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福叔。”
“那是当然了,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福叔你啊。”
朱福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我可是看在你小子机灵,又给了我不少好处的份上才给你的这个活,给老爷倒夜香的老王被赶走了,你顶上去吧!”
“什么?”程孝廉差点疯了,心说你给我找了一个倒大粪的活,还一脸给你个惊喜的样子,这不是让我空欢喜一场么?
朱福哼了一声:“看你小子还不愿意啊?我跟你说,给老爷倒夜香这活多好,经常在老爷身边走动,要是回头万一让老爷看上了你,你不就发达了么?你要是愿意窝在这里抬水砍柴我也不拦着,不过你可别说我没有抬举你啊!”
程孝廉想了想,虽然自己心里觉得砍柴抬水那种活比给人倒夜香有尊严多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谈尊严绝对不合适,吴三桂马上就要造反了,两下相衡取其轻,再说了倒夜香又不是什么丢祖宗脸的事,相对于小命来讲,面子就不这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喊了一句:“别呀福叔,我刚才是高兴的,你要是把这活给了别人我可不高兴了。”想到这里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碎银子:“多谢福叔抬举。”
朱福嘿嘿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事,等会儿我给你交代一下活,还有老爷的忌讳,可别去了让老爷打死,到时候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程孝廉听完了朱福的介绍算是明白了,这倒夜香的活算是府里轻松的活计了,基本上就是早起倒马桶,白天刷马桶,没有多少活,但是是个精细的活,一旦老爷觉得不舒服了,打一顿赶出府去都是轻的,不过这个活一般人可捞不着。
而他的上一任那个老王就是因为没注意马桶上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直接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府去。
程孝廉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老爷远没有电视上演得那么正气秉然,他可是被称为“朱白地”的人,在任期间搜刮多少银子才能被叫出这种外号,一般这种人往往尖酸刻薄,绝对不是个好人。
不过他总算是有一点气节,关键时候没有向吴三桂投降,所以被编到了清史的忠义传里面,形象也算是颠覆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朱福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咱家老爷对下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最近手头上面的事情十分头疼,所以才因此迁怒到了老王身上,只要你小心一点,没有问题的,我还等着你发达呢,绝对不会害你的。”
程孝廉点点头,当天晚上便算是当值了,将马桶刷得干干净净又用粗布擦了一遍,趁着夜色送进了老爷的卧房门前,门前侍候的小丫头接过了马桶拿进了屋子里,并且叮嘱他,明天务必早点过来,要不然老爷醒来之后看到马桶会发火的。
程孝廉点点头回到了屋子里,说来倒也奇怪,以前的时候,就算是手机的闹铃响个七八遍,程孝廉照常能睡着,但是到了这里,除了第一天是被朱福踹起来的,剩下的日子都是自己爬起来的。
回去之后告诉一个屋子里的家丁们,明天要是自己睡过了,一定要把自己叫起来。
一个屋子里住的人本来就是关系近一些,所以大家便应下了,只是有几个人是真心的几个人是假意的,程孝廉可就不知道了。
来了这么多天了,程孝廉算是明白了,越是这种地方争斗越是厉害,有时候为了一块盆里的肉能大打出手,各种绊子更是层出不穷,好在程孝廉背后站着一个朱福,还没有人敢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到了第二天,鸡叫了三遍,程孝廉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收拾妥当了赶到老爷的房前去接马桶。
说起来这个活基本上还是见不到老爷,见不到老爷自己做的这一切就没有什么意义,程孝廉想着,自己总不能倒上一年半的马桶,然后让人家一刀砍了,那才是最倒霉的穿越者呢,人家别人过来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到了一年半马桶然后让人一刀砍了,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死。
程孝廉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晚上,朱国治像以往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最近的事情让他很是头疼,皇上已经把身边的威胁全都消除了,而平西王占据了这么一大块地方,听诏不听宣,年轻有为的皇上当然不舒坦,想要对他动手了。
但是要动手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况且平西王在这里经营这么久,到处都是他的人,西选甚至超过了朝廷的科举,朝廷一直纵容他,偏偏要动手了,却把自己派到了这里来,现在一面要应付平西王,一面要暗中向皇上汇报,简直是心力交瘁。
想想平西王也真不是个东西,当初多尔衮承诺吴三桂必封以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