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公算是彻底落到了程孝廉的手中,不管他现在有没有投降的心思,程孝廉总算是心中宽慰了一些,后世的时候看着那些穿越小说,人家都是大把地收服厉害的谋士,自己倒好,到了这个年代目前为止收服的最出名的人就是四川巡抚罗森了。
算起来程孝廉好像一直带着一帮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人在和这个时代最厉害的人物们作战,虽然他还没有碰到吴三桂和日渐成熟的康熙,但是河西四汉将大多数已经交过手了。
不过程孝廉倒是不怎么怯战,有句话叫做时势造英雄,也许这些人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大名,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他们被历史的车轮碾过,什么都不剩了,像杨有财这种,史书上绝对不会有他的一笔之地,这种人就算是抓到了也是暗中处置了,大明都亡国三十年了还有人反清复明,岂不是说大清的统治不得人心么?
这下好不容易捞着一个周培公,算是一解心中遗憾,当然就算他不投降,程孝廉宁肯关着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再回到满清的手中。
这个人在平定三藩之乱后因为和总兵官不和,一气之下辞官回家,九年之后,噶尔丹率众反清,他这是在家中上了一道折子,立刻被任命为盛京提督。也就是一介白身突然变成了一省的军区司令,若是说他没有什么本事,打死程孝廉都不相信。
周培公当然没有寻死觅活,那个姓杨的胖子已经从他的包袱之中拿了他的信物去京师接他的家人,况且冷静下来之后他也不打算自杀殉国,他这一生饱读诗书,何必用这种粗略的法子结束生命,若是运筹帷幄,反手将这支大明军伍打落尘埃,将那个大明的殿下抓住,那才是男儿该做的事。
这个时候皇甫桐带着人已经到了西安城下,西安城周围的那些关隘基本没对他造成多大的麻烦,而且殿下还在西安府,由不得他步步为营,所以他用最快的方式攻下了那些关隘,代价就是不计伤亡。
站在西安城头的图海遥望着扫北军的大营,叹了口气:“我们都错看了前明的这些叛贼。”
副将听到这话愣了以下:“大帅的意思是?”
“咱们的对手不只是吴三桂,还有这个还未成型的大明朝廷。”
副将不解地问道:“大帅有些太高估他们了吧,吴三桂那奸贼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再加上这些年在云南苦心经营,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前明的这些叛贼,之所以营盘扎得这么齐整,大概是因为他们收编了王继勇的军伍,王~辅臣领军多年,王继勇的大营扎成这样也算是合乎情理。”
图海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是王继勇在军中,你若是前明皇帝,肯不肯将兵权交给他?要知道王~辅臣这个人反复无常,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兵权交到了他的手中,陕西随时又能变成王家的封地。他若是能将兵权交给王继勇,这份心胸就值得忌惮,何况我总觉得领军的不是王继勇。”
果然,没过多久城外的探子便传来了消息,对面领军的将军复姓皇甫,至于到底是什么人,还不知道。
图海倒是愣住了,海东青虽然刺探情报的本事一流,但是朝廷的目光全都盯在吴三桂身上,所以自然没有人打听过前明这些叛贼的消息,甚至朝中不少大臣都觉得这些叛贼不过是钻了空子,找到机会一战就能灭掉他们。
“我来说,你们立刻给皇上起草奏折。”
周围的几个幕僚赶紧支起了桌子,拿起了笔,只听图海缓缓说道:“前明贼酋远非想象之中的乌合之众,若是不加限制,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吴三桂之后的心腹大患。”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声:“算了,不写了。”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一个幕僚抬起头:“大帅,为何停止了?”
图海叹了口气:“这话谁说都合适,唯独我不能说,我这么说了,朝中的大臣只会认为我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甚至找好退路,防止以后打不过了被罢官免职。”
一个幕僚站起身来:“大帅,奴才有句话十分无理,但是也要说上一说。”
图海一愣:“你说说看。”
“大帅的一世英名重要还是大清的国运基业重要?大帅自求问心无愧便好,何必在意他人说些什么?”
图海哈哈大笑:“伯约教训的是,是我做错了。”说着一摆手:“接着写!”
“臣生前名誉,死后荣辱皆不足提,但我大清太祖十三副铠甲起兵,夺了这大好河山不易,若要江山稳固,务必要除掉前明叛贼,而且越快越好,甚至臣斗胆说一句,吴三桂已是日落西山,前明叛贼才是心腹大患。”
康熙听着身边的小太监读着这封奏折,面无表情,这封奏折他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了,现在不过是让小太监读给太皇太后听一听。
太皇太后听了之后看着康熙:“皇上,你是不是觉得图海在推脱责任?”
康熙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图海不是这样的人。”
“好!作为皇上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识人之明,用对了人,坏事也能变成好事,用错了人,好事也能变成坏事。那你觉得我们的战略重心是不是应该放在这些前明余孽身上?”
康熙又摇了摇头:“图海说得虽然很严重,那是因为他并不了解吴三桂的情况,本来咱们将吴三桂困在两湖,只等着他一命呜呼咱们就能势如破竹,但是现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