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也觉得有些奇怪,要说他识人不明还情有可原,但是当初可是孔夫子加上秦越几个人一起审议过的,难不成短短几个月大权独握的时间,一位贤德的官员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要打听消息,当然要去客栈、酒楼一类的地方,这是城里人聚集的地方,闲聊之中就能透漏不少消息出来。
只是当他们到了一家酒楼跟前的时候只能苦笑不已,迎客的小二已经倚着门框睡着了,看起来这生意实在是不怎么景气。
杨有财猛地喊了一声:“喂,来生意了!”
小二猛地跳了起来:“客官里边请!”然后看清楚了人数,冲着里边报着:“请十位爷!”
程孝廉迈步进了酒楼,眼看一个二层的酒楼空荡荡的,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掌柜的也无精打采的,只能强堆出一张笑脸:“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程孝廉他们几个落座之后,他咳嗽一声:“城里怎么这幅样子?难不成闹瘟疫了?我上次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掌柜的苦笑一声:“可比闹瘟疫严重多了,哎,看我这张嘴,跟几位客官没什么关系,还是吃饱了赶紧赶路,此地不宜久留。”
程孝廉皱了皱眉:“先把吃食上一些,捡着你们酒楼里拿手的上,吃好了少不了你的银子。”
“好嘞。”说着他冲着后厨喊着:“先来四凉四热,然后捡着时令的肉食菜果往上端。”
说着就要往里边走,程孝廉伸手拦住了他:“慢着,掌柜的,我这人有一毛病,要是心里有心事就吃不下饭去,你跟我说说城里是怎么回事呗?”
掌柜的刚接了一单大生意,倒是也没有拒绝:“这位客官不要着急,等我给你们沏上一壶热茶,再慢慢说这城里的事情。”
紧接着掌柜的走到了后厨,很快端出来了一壶热茶,拿涮过的杯子给在座的一人沏了一杯茶,一个锦衣卫也不怕烫,吹了吹便喝了一口,程孝廉知道他是试一试这家店有没有问题。
掌柜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起来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有一支军伍杀进城来,把安抚使大人给宰了,然后换了一个新的安抚使。这个安抚使刚当官的头两天还像这么一回事,不但把以前的冤案给平反了,过了没几天又说朝廷免了一年的赋税。”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可是日久见人心,也就是在一个月以前吧,安抚使老爷突然换了性子,大街上就强抢民女,这还不算,但凡是有做生意的,都被强制交了三四倍的赋税,门口那些摊位的商贩们哪儿还做的起生意,他们有的是家里中了些瓜菜果蔬拿过来卖一些补贴家用,但是这赋税一涨,他们每天卖了瓜果还得往里边撘银子,没过三五天,就全都不干了。”
程孝廉冷笑一声:“这位安抚使老爷还真是杀鸡取卵。”
掌柜的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呢,这样一来,城里的人都不敢出门了,不但如此,还有几个村子的地都被征用了,那些村子的百姓都变成了流民,一夜之间无地可种,要去衙门打官司,却被凶神恶煞的衙役们打了回来。”
程孝廉看了一眼掌柜的:“这位安抚使大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官老爷们的事情谁敢多问一句,我们这个酒楼也快开不下去了,要是几位爷再晚来几天,估计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饭菜已经送了上来,掌柜的拱了拱手回到了柜台上,这些人准备吃饭,一个锦衣卫先把各个样式的菜都吃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在场的人才算是动起了筷子。
就在大家刚吃了没几口的时候,门口的小二突然跑了进来:“坏了坏了,衙门那些差爷们又来了,你们赶紧跑吧。哎呀,跑也来不及了,你们一会儿准备破财免灾吧。”
程孝廉哼了一声:“这世上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哎呀,这位爷,他们就是黎州安抚司的王法,你们不要意气用事,不然让人抓紧大牢去,要花更多的银子才能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差役已经走了进来:“哈哈,邹掌柜的,今天生意不错啊。”
邹掌柜只能苦笑着拱拱手:“几位差爷,收银子这种事讲究细水长流,要是把客人们都吓得不往咱们黎州来了,以后去哪儿收银子呢。”
领头的差役用力把刀子横在了柜台上:“邹老头,你是不想开酒楼了是不是,我们哥几个可是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没多收你的银子,要不然你以为你这个酒楼还能开的下去?”
邹掌柜也只能沉默了,这个时候再说情就得引火烧身了,只能暗自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几个差役走到了桌子跟前,冷笑一声:“哟,几位,吃的不错啊,看见我们来了还吃的下去,胆子不小么?”
程孝廉夹起一块肉:“平常你家狗一叫你就不吃饭了么?”
那个差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刘头儿,他骂咱们是狗!”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说着那个被称作刘头的人就要伸手拔刀子,杨有财猛地递出一脚,只听一声脆响,然后便是杀猪般的尖叫:“啊,痛死我了,我的腿。”
杨有财淡淡地说着:“骨头折了而已,这么没骨气还学人出来欺负人?”
在场的差役全都拔出了刀子:“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反贼逆党跑进城里来?赶紧面向墙边站好,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我。。。。。。”
这句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噎了回去,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