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唐徛,很多事倒是都能说得通了:
在特定的圈子中的人,会觉得近二十年来奇才辈出,但平心而论,年纪轻轻中进士的人已属难得。谭庭芝看中唐徛,是情理之中。
寻常男子对待想要娶进家门的女子,一定会亲自出面斡旋,得到女子的青睐。但是唐徛不敢,因为他上面有个一出手就恨不得出人命的堂兄,亦明白她和蒋家绝不会让他如愿。
但凡是敢站到人前、站到她面前的男子,都不会引发那一场是非。
他不敢,于是利用钟情于他的谭庭芝,在认为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妄想坐收渔翁之利。那时定是以为,他的堂兄不再理会她这个离经叛道的异姓妹妹了。
——但这些只是推测,是否真是他,还需查证。在庙堂与江湖之间,有消息特别灵通的行当,董飞卿说有门路,定是识得这种行当里的翘楚。那她自然乐得清闲,把这件事交给他。
说起来,真是唐徛的话最好:她也好,董飞卿也好,都乐得在了结私怨之余给修衡哥除掉一个碍眼的人。
她对友安说:“告诉传话的人,让她家大小姐只管安心自尽。若事到临头反悔,也没事。我很愿意帮这种忙。”
友安称是,转身时就撑不住,笑了。
蒋徽转头把此事告知董飞卿。
转过天来,郭妈妈、厨房里的两个人相继而至,此外,董飞卿亲自带回两名小厮、四名小丫鬟。
他带回六个人,四个不在她预算之中,但她什么都没说。
他说了,她不需精打细算。说到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愿意给,她很愿意享有。
当晚,武安侯府派人来传话,除了丁杨的去向,亦告知蒋徽:谭庭芝已然自尽,左都御史弹劾武安侯、谭振亨的折子,皇帝已经看过,很是不悦,不知如何发落两家。
谭庭芝犯的错,已不在寻常人承受范围,便是想遁入空门,与官家有来往的寺院大多名声在外,都不肯收这样一个祸根,不出名的寺院庵堂,有一些不大清净,也不大干净,官家闺秀不敢去,去了,保不齐就要生不如死。
如此,谭庭芝可选的路便只剩了一条。
蒋徽一笑置之。
她更关心的是,唐徛之事是否属实。
两日后,董飞卿给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