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一急,脚下一个挪步拦在他面前:“把他留下!”
萧朔一愣,迎上我不信任的眼神,眉头皱起:“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不能带他去玩会?”
我这才发觉此举失礼,忙行礼道:“陛下,晟霰还小,还是由臣妾照看最好。”
萧朔冷笑起来,隐隐咬牙:“怎么?你觉得我看不好他?他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儿子!”
他显然又恼怒起来,绕过我,抱着晟霰就走。
我本能地拽住了他:“陛下要带晟霰去哪位美人处?晟霰还小,难免缠人。”
他眼神一转:“怎么,你不想让我去别人那里?”
我趁机朝晟霰伸过手去,想接过他,谁知他小脑袋一缩,缩进萧朔怀里不要我。我无奈,只好收回手:“臣妾不敢,只是怕晟霰扰了陛下兴致。”
萧朔压着怒气:“这你管不着!”
他抬脚便走,我急了眼,拽住他不放。他回身冷笑道:“你终于不怕得罪我了?”
我略一犹豫,他已走出了院门。我记着自己现在还是被下了禁足令,并未追过去。若坏了禁足规矩,不知又要惹出何种事端。横竖晟霰是他的儿子,他总不会太掉以轻心。
萧朔怒气冲冲走出几步,略停了停,又继续朝御书房走去。
当晚,他并未将晟霰送回来。
我把怀珈放在小床上,掖好被角,哄她睡觉。怀珈不肯睡,问:“晟霰弟弟去哪了?他生我气了么?”
我安慰她几句,看着她闭上眼睛睡了,才去洗漱。
福穗为我拢着头发,轻声道:“陛下带着二皇子在御书房歇下了,把乳母也了叫过去,看样子不打算立刻送回来呢。娘娘和陛下怄气这么久,现下连二皇子都波及了,娘娘不如服个软,去求求陛下吧。”
“怄气?”我失笑:“本宫不是怄气,是已在心里作了了断。况且本宫现在处于禁足中,擅自出去不是又要招来罪名?晟霰是个男孩子,在别处睡几天也罢,没那么娇气的。”
话虽如此,实际上我自己心里也没底,虽说萧朔一定会保晟霰周全,但难说就万无一失。只盼望他忙碌起来,应该就会把晟霰送回来了。
谁知萧朔竟是铁了心,一直带着晟霰住在书房。据宫人来报,萧朔把晟霰放在身边,或是批阅奏折时将他置于案前,让他玩桌上镇纸;或是将他置于膝上,一同听朝臣议事。晟霰闷了,便将朱笔给他,随他到处乱涂乱画。
这样简直是胡闹,但晟霰似乎很是喜欢这种新奇玩法,旁人亦不敢劝。
很快到了除夕之夜,因着皇后需得出席宫宴,我终于可以走出昆阑院。
魏国先帝共有九子,如今活在世上的仅剩三人,令人不免唏嘘。排行最末的萧欸在幼时就颇有佛缘,出家为僧。先帝从前总闹着要去寺院舍身,自己没舍成,幼子倒先进了佛寺,与世隔绝;而此时萧歆远在边境军中,首阳城中便只剩萧朔这个新帝,因此这除夕宫宴便成了纯粹的后宫宴会。
这几天我惦记这晟霰,都不曾睡得踏实,现在想到总算能见着晟霰,对本来厌烦的繁琐宫宴也期待起来。
落座之前,我终于抱过晟霰来逗了逗。晟霰倒是心宽,离开我几日,仍是白白胖胖,看来是吃好睡好;他自有一派皇子的矜持模样,见了我也并未显出很想念的样子。我暗骂一句小没良心的,坐在萧朔旁边,忍住不去看他,只端正坐着,尽好皇后该有的本分。想着敷衍过这宴会,便趁机带晟霰回去。
谁知有人比我更加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