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穗端来一碗燕窝,看着我喝下:“娘娘,您既有了身孕,就不要操心其他了。您总想着别人,其实,陛下才是您重要的人啊。恕奴婢多嘴,今日在殿上,您只顾替那个威北王府的美人求情,可是陛下是否受伤,您一句也没问呢。”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确如她所说;不由对萧朔多出几分歉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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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一向皮实,有孕之后也并不觉着辛苦;然而宫人们奉了上命,时刻小心翼翼地服侍。萧朔更是将我当成玻璃人般对待。自我有孕,便贪睡迟起,他便每日尽早下朝,陪我一起用午膳;晚间同寝,也总是警醒着,我动动手脚他也能感觉到。
我见他休息不好,便赶他去书房睡。他不肯,只命人另设了一张小榻在床边,如此若他回来的晚,便躺在小榻上,扰不到我。
只是入诗还被关押在牢中,每每我问起,萧朔却并不松口。
这日将近正午,太后扶了戴碧瑶前来探望,说起萧朔仍歇在此处一事,叹道:“皇上真是心疼你,难怪羡煞其他妃嫔了。”
不过我已知晓她的性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还有下文。
果然她接着话锋一转:“你既为皇后,就不该让皇上委屈着,要贤良淑德,劝他去别处好好歇息才是。”
我恭顺点头称是,心里却只想着赶紧应付了她,午膳让福果传个秘制藕粉羹来吃。
戴碧瑶侧坐在旁边,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皇后娘娘怀孕辛苦,可惜娘娘的姐妹都不能前来探望,下人们虽然得力,却不及自家姐妹贴心呢。”
自上次殿上之事后,我总算看出一点她的不安分苗头,不过仍是被她的话勾起疑惑:“本宫的姐妹?本宫的姐姐早已嫁入楚宫,远隔千里;本宫妹妹下落不明,陛下一向派人在寻找,她自是不能前来。”
戴碧瑶惊奇笑道:“怎么娘娘还不知吗?娘娘的妹妹、南华公主,如今到了岐国呢。”
我一惊,我就是南华,哪来的又一个南华公主?而且还在岐国?
待要再问,太后已薄嗔道:“碧瑶,就属你嘴快,快不要瞎说了。她们宁雍王室与岐国有灭国之仇,那南华公主又怎会公开出现在岐国?!”
戴碧瑶这才慌忙掩口,矮身赔礼:“哎呀,碧瑶一向莽撞,这回又失言乱说了,皇后娘娘勿怪,权当碧瑶没说过此事。”
我已见识过她这做派,也懒得计较,只道:“聊天闲话而已,无妨。”
正说着,萧朔已下朝回来,进门见了她们,便笑道:“今日天气好,适合母后出来走动,碧瑶表妹也在啊。”
太后慈爱道:“皇后有孕,哀家成天里欢喜得不得了,自是挂心。”
戴碧瑶笑着附和:“太后娘娘成日挂记着皇上和皇后,只是身子一直不得劲,今日总算坐不住,便要碧瑶陪着来了。”
萧朔点头,恳切道:“何劳母后挂心,朕和皇后一向都好。母后应当保重自身,才是朕的福气。”
我耐着性子、挂着笑容,看他们情真意切地聊着。
太后郑重道:“皇上一直住在皇后这里,现下皇后有孕,皇上别扰了她休养,该去别的妃嫔处才是。若是皇上不中意她们,便选几个新人进来,也好助子嗣兴旺。”
萧朔笑容不变:“多谢母后关怀。皇后有孕以来,时有梦中惊噩,御医说是阴阳失调,需要阳气镇守,是以朕才一直在此,毕竟皇嗣之事不可大意。”
我本在假笑,此时看着他一本正经扯谎的样子,却真发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