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坐好,脸前喜帕被他慢慢揭开,红烛光里,与他两两对望着。
将交杯酒饮下,觉得脸上热热的。卸了钗环,动动酸痛的脖子,正想着该说点什么,他已凑近拥我入怀。我抬眼一看,房中其他人早已退下了。
他身上却似没有酒气,我好奇道:“那么多客人,你没喝酒么?”
他刮刮我鼻子:“我知道你不喜欢醉醺醺的酒味,因怕你嫌弃,便去沐浴了才过来的。”
我心中欢喜,拉着他袖子:“你没喝醉么?”
他无声笑笑,伸手将帘幔拂下:“自是醉了。”
我还待说话,他已直截了当道:“洞房花烛之夜,你不是要和我聊一晚上闲话吧?”
肆无忌惮的亲吻便落下来,他将我压在枕上,腾出双手去解我衣衫……
红烛灯光透进床帘,头顶红帐在眼前摇晃,我只觉浑身骨头软软,似要下一秒就要散落开去……
翌日醒来,听得燕语呢喃,天色已微亮。
我急急要起身,才觉得浑身酸痛,复又倒下。萧朔在旁接住我,在我脸颊上轻吻:“急什么,你昨夜辛苦,再睡一会。”
我嘟囔道:“你早已醒了,怎么不叫我?还要进宫请安去,起的晚了,别人会笑话。”
他慢慢抚弄着我下巴:“这王府里现在是你说了算,连我也得小心伺候着,谁敢笑你?”
我打掉他的手:“我怎么敢叫您景王殿下伺候?”
他回味似地一笑,附在我耳边:“昨夜……后来你累了,睡着以后是我将你擦拭干净的,难道您不记得了吗,公主殿下?”
我羞地捂脸,放下手便去打他,他揪住我手,便在被子打闹成一团。
闹着闹着,他眼神迷离起来,一翻身压了我又吻下来。
我急忙告饶:“你别……我受不住了。”
他不买账,兜住我腰身贴上来:“昨晚我很小心的,你从前在山中活像个小野鹿那么精神,这会还要跟我装娇弱。”
我嘟囔道:“可是痛还没好嘛……”
他便放开我,低低笑道:“好吧,晚上再说。”
他起身穿衣,我看见他身上依稀几道年代久远的疤痕,印在象牙色的健实躯干上,令人遐思,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你曾受过这么多伤么?现在不疼了么?”
他将我手按在原地,像小孩子一般郑重说道:“我很容易受伤的,你既是从前救了我,便要对我负责,以后也要保护好我才是。”
我佯装嗔怒,缩回手,蒙住头,不再理他。
*****
这一闹耽误了时辰,紧赶慢赶,待来到魏宫还是晚了些。
魏皇宫比雍宫大了许多,內侍引着我们走了很久,方走到了皇后的宫殿。
我好奇打量,只见宫宇巍峨,装饰庄严,虽不像从前雍宫那般富贵奢华,却处处显出皇家威严。从前雍宫中规矩虽多,但宫人们大多活泼,时常闻得笑语;而今一路行来,连一声咳嗽也未闻得,宫人们皆是谨慎用心的表情,我不由感叹魏国到底是大国,且沿袭大膺遗风,果然是治宫严谨。
魏帝身在玉佛殿,传下口谕,不要我们去拜见,言只要拜见皇后便是心意到了。
到了殿门口,我有些紧张,忍不住攥了攥萧朔的袖子。
他几不可闻地低语:“别怕,有我在。”
萧朔的生母在他十岁上就过世了,如今这位殿中坐着的皇后膝下无子,曾短暂照拂过他一段时间。
我端庄走上殿去,与萧朔一起对着皇后拜倒行礼。
皇后鬓发微带花白,观之慈祥可亲。她笑眯眯地让身边宫人扶起我来,看着我说道:“可真是个标致孩子,别说朔儿,本宫看着也喜欢的很。人都说雍国出美女,果然不假。”忽又感伤道:“哎,可怜的孩子,遭此家国剧变,真是让人心疼……”说着,便拿丝帕拭起泪来。
旁边的侍立的宫人们便上来劝解。
我见她如此,也勾起无数伤怀,眼圈也红起来。
萧朔暗中踢踢我脚跟,随即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后膝边:“儿子媳妇不孝,惹的母后伤心。母后一片慈心,儿子无以为报,您若再烦忧扰了凤体安康,儿子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皇后闻言,拉了他的手含泪笑道:“我儿体贴,母后欣慰,何来烦忧。”
我在旁瞧着这对慈母孝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该说什么。
“景王此番结亲,虽说是为报昔日恩德,可是臣妾似乎闻得,浩太公主之前曾与别人有过婚约,如今就这么嫁来咱们魏国,不知为的什么呢。”一直站在地下的一个穿戴尊贵神态倨傲的女子忽然不客气地说道。
皇后微嗔:“欷儿媳妇,对弟妹说话要持重些。”
原来这位是太子妃。
我转身向她行礼:“回禀太子妃嫂嫂,臣妾虽之前与他人有过婚姻之约,但家国倾覆,那人身为我宁雍家臣却屈从于仇人,如此不忠不义,早将婚约弃之不顾。臣妾本是身如飘萍,却蒙景王怜惜,救臣妾于水火之中。而皇上皇后仁心慈爱,开恩允准臣妾嫁与景王。臣妾能有今日,实在感激涕零,除了报答皇上皇后恩情,哪还敢存有他念。”
太子妃两条细细柳眉一挑:“哦,果真如此吗?难道你就一点不想着利用魏国相助,夺回你宁氏江山么?”
一旁另一个命妇打扮的女子附和道:“是啊,虽是嫁进了咱们大魏,却不知是不是和咱们一条心呢。”
殿上一时静默,萧朔正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