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锦州城张家村,距离上次的战火洗劫已然过去一月有余,张家村的人们已经从战争的恐慌中渐渐恢复过来。这不已经春天了,幸存的男人女人们开始下地干活。北方不同于南方,没有多少丰沃的土壤,所以要么像九江靠矿产,要么靠贸易。但是张家村不一样,这里有独属于北方的一种土壤,名为黑土,适合种植绝大多数作物,甚至连南方的水稻都能存活并收成良好。
这样的土地在贫瘠的辽东并不多见,所以经常有眼馋背景又强大的村落妄图过来抢地盘,他们觉得靠着在辽东郡首府担个四五品官的或者是地方县城有一定实权的亲戚撑腰,这块肥肉唾手可得,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点,为什么这块土地一直姓张,从前朝魏到当朝秦,一直都是。曾经有一个故事,隔壁有个王姓的村落,仗着村长儿子是辽东太守眼下的红人,一直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他们早就盯上了张家村那块黑土地,以前是寻思着这张家村莫非是上头有人才能一直占着这块黑土地,但村长儿子托关系查了又查,没有发现张家村有半点和官府沾亲带故,于是王村村长带着乡亲们抄家伙就找上门了,队伍里还有几个高价请来的所谓江湖高手,所以这次志在必得。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家村打上门的人全被张家村扣下来,听说带头的几个打的狠的也就是所谓的那几个高价请来的武林高手,都被吊在村头那颗老槐树上挂了两三天了,不给吃的只给水,最后官府来调停才把人给放了,导致从此以后参与过那次斗殴的王家村的人见到张家村人,两腿都下意识的打哆嗦。最后官府给出的结论就是十二个字:锦州张氏,民风剽悍,刚烈异常。
一行五人来到张家村前的老槐树下,为首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男子坐在从地里伸出来的树根上,衣服上还有斑斑淤泥,正是苏图。
苏图指了指身边,示意吉布楚和也坐下,但见这个高傲的带刺牡丹并不情愿,也就不强求。
苏图指着身后的老槐树道:“这颗老槐树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据说是魏秦交替之际,龙虎山一位得道真人在此渡劫飞升失败,慧根气运所化而成,故而张家村的风水全藉于此。”
“阴阳风水皆是末流学说,纵横韬略才是上上之术。”吉布楚和的语气里都是听得出来的不快。
苏图依然没有搭理吉布楚和的意思,他望向被战火摧残过的民房,元军在这个大秦版图甚至都找不到的小村落里,折损了二十多位能征善战的勇士,北元军队数量本就不多,但胜在精胜在单兵作战能力强悍,往往是两到三个秦兵方能敌得过一个元兵,当然特殊军队除外。由此可见,张家村的村民是何等的剽悍。听说元兵入村的当日,连七八岁大的孩童、六七十岁的老妪都拿着锅碗瓢盆出来厮杀,丝毫不肯退让。当日带兵的是准噶尔部大那颜的长子庆格尔泰,他本是遵循女皇帝的命令,到锦州城外的各村落推行推恩令,遇到反抗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一面命令手下士兵去平乱,一面又见其中一个村妇姿色尚可,想着连日奔波劳累,是该寻个机会放松一下。然而行事正酣的时候却被那个村妇硬生生咬掉了一只耳朵。庆格尔泰气极,下令屠村,反而遇到更加激烈的反抗。这时一个人出现了,带来了女帝大人的一道命令,让只剩下一只耳朵的庆格尔泰不得不撤兵。那个人是大元六皇子苏图的手下,命令是锦州城已然被赐给六皇子苏图,苏图享有锦州境内一切的生杀大权,甚至包括北元人。庆格尔泰知道自己的父亲与这个六皇子一直不对付,所以没必要留在这里看人脸色,自己耳朵的这笔账来日也定会算清。
苏图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太阳都快下山了,他享受着落日最后的余晖,淡淡道:“你就不好奇那个孩子是谁?”
吉布楚和知道苏图在问自己,但是她并不想做任何回答,女儿家心思最是难猜。
苏图挥了挥手,祁氏兄弟会意,携着面具男子离开,不打扰双方主子。
待祁氏兄弟和面具男子走远,连人影都看不到时,原本冷漠无言的吉布楚和突然一个雀跃跳到苏图怀里,笑逐颜开,嘟嘴嚷着:“主人,玉儿表现的怎么样?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玉儿呀!”
原本一本正经、高深莫测的苏图也仿佛换了一个人,坏笑地拍了拍怀里这个貂裘美人的屁股蛋儿,促狭道:“表现完美!要不我奖励你这个?”
自称玉儿的女子娇羞地说了句讨厌,风情万种。
玉儿站起身给苏图揉肩翘腿,偷笑道:“祁靖道长做的这面皮真是好用,那些傻子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苏图闭眼享受着玉儿力道精准的按摩,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全然是,准噶尔部的那两个老狐狸已经有点怀疑你了。”
玉儿黛眉微蹙,想不明白。
苏图赏了她一个板栗道:“以后多学点阴谋韬略,不然你穿帮了,苦的可是我,你以为那个鬼面七真的是来保护你的?我敢肯定,如果你刚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这个鬼面七会立刻结果了你,然后自杀,那两个老狐狸完全可以来个死无对证,所以我让祁靖和祁康早早制住这个鬼面七,这样至少我们还有个缓冲时间。”
玉儿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自己竟然浑然未觉,自己死了没什么,若是耽误了主人的大事,那真的是万死莫辞了。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