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夜白对于这个词其实很陌生。
从他有记忆起,他看到的是别人有爹娘,而自己没有。
没当他好奇的追问或是哭闹的时候,那些劝慰的,叹息的,鄙夷的,嘲讽的,讳莫如深的,都在让他明白这个词汇对于他来说,是最好不要提及的。
再后来,他终于从大人们的只字片语里慢慢拼凑出了真相。
母亲身份原来如此高贵,但是却和父亲丢家弃国的私奔了。
无人知道父亲是谁,对于这个勾走母亲一颗心的人,其实举国上下都对他是有着恨意的。
哪怕他们猜想过,能被长公主看上的人,这么死心塌地跟随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个庸人。
但,做为被丢弃的子民,谁又会对这个人有好的心态呢?
所以,夜白根本就没有机会对于自己的父亲有过身份的猜想。
甚至在那个雨夜,当母亲突然出现,他问起父亲的时候,母亲都只是说了那么一句叫他无法在询问下去的话语:“他,很好。”
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形容他的伟岸和玉树临风,也没有什么华贵的注解来标榜他的高不可攀。
最质朴,最简单的词汇在母亲的嘴里轻喃着,那看起来濒临死亡的脸上,如毫无惧色,只有一抹追随的向往和绝决。
于是,他的人生被烙下深刻记忆的是母亲的私奔和放弃了国家的选择。
他只能乖乖地去按照母亲的遗志当一个偿还者,护卫者,只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母亲背弃国家追求爱情的产物。
那么既然如此,他是该负担一点,唯愿母亲与那人的私奔是因为爱,因为她得到了她所在乎的。
而现在,这个一直在他旁边唠叨不休的念识,这个自称是应龙的家伙,竟然说他的父亲应该是继承龙尊之位最好的人选,这忽然让他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难道,难道他其实是龙族和人族结合生下的孩子?
“好了,别在这里发呆了,快去沉睡吧!你浪费的时间越多,你的血脉全面苏醒就越晚,那么,你就会越迟的有能力保护她。”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
“下一次吧,你清醒的时间不能再长了,再长,就会龙眠中止,那你的血脉苏醒,基本就会停滞。好啦,我们说好的,现在你得龙眠了。”
“但是现在有人在觊觎我的妻子,她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必须告诉她危险……”
“我说了我会帮你盯着的,真到了紧要关头,我会叫你的,而且就算你要再见她,也得自己先好好睡一阵,积蓄些力量啊!”
“可她……”
“行了!她自己选的龙族小子陪着同行,她能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吗?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在利用,一个在下套而已!你还是好好睡你的吧,倘若魂族女皇轻易就被算计上手,那她可不值得你挂念着!”
苍老的声音说完,那龙影再度出现,立时夜白的意识就被强压着在挣扎中慢慢的沉睡了下去。
当夜白的意识进入龙眠后,属于暴龙的那团红色这才慢慢地舒张开来,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这个时候,苍老的声音又说到:“你也是被那家伙给蛊惑了吗?”
红色的意识团掀起了如浪般的波动,那虚拟的龙影一抽,泼动便被压了下去。
“不要影响他的龙眠!”苍老的声音完全是训诫的口吻:
“你,我,都已经被那家伙欺骗而害得尸骨无存,现在我们既然有缘在这一个极佳的血脉里相聚,那他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红色的意识乖巧的沉寂着,如同臣服者在聆听至高无上者的教诲。
“去吧,继续好好地守护魂族女皇,在我们终将被这血脉苏醒而取代的时候,这也许是我们向未来的龙尊,唯一可做的效力。”
红色的意识乖巧的散开,龙影也消散了。
蹲在苏悦儿床边的暴龙夜白身子刚动,就陡然发现,苏悦儿正躺着床上睁着眼的盯着自己。
“夜白?”苏悦儿小声轻唤的询问。
她睡着睡着莫名就有了一种亲近的压迫感,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暴龙夜白这样蹲在自己的床边凝望着自己。
只是山村的夜晚,只有一个蜡烛头的微弱火光,这使得她根本看不清楚那背对着光源的暴龙夜白是什么样的表情和什么样的双眸。
暴龙夜白顿了顿,伸手把面前的毛皮毯子往上扯了一点,然后二话不说的转身就会去了自己的床上趴着睡觉去了。
苏悦儿摸着被扯上来的毛皮毯子愣在那里好半天:
夜白?还是暴龙?这……什么情况?
……
翌日,大家再度上路,这小山村并不富裕,所以也没有灵兽来充当坐骑。
不过苏悦儿有暴龙夜白,丁铃可以唐川驮着,所以大家倒也能前行。
且因为不是科多兽的慢摇,结果倒比预计的傍晚,还早了两个时辰到打丁家封地的小镇,在那里又住了一晚之后,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一行人,踏进了丁家所在的烈风城。
龙燚仗着自己是龙族的皇室一脉,自然是带着大家直奔了丁家。
丁家一看龙燚这身份,自然明白该怎么招待,于是不但准备了宽敞熟悉的宅子供他们休息,更准备了一场家宴,来招待他们。
这三日上,苏悦儿吐归吐,却胃口反而好了,变得和小胖子一样,有些惦记着吃的。
所以在听到有宴席招待时,倒也没有拒绝,因而在晚上寒风与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