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半跪在自己面前,小安忍不住,鬼使神差的伸手拨去他眼角的雨水,凉凉的指尖碰上他温暖的脸颊,同时自己的心,也暖了起来。他星星般闪耀的双眼怔了一下瞬间泛起光彩,反手抓住她贴在了脸颊上,瞬间站起与她直面。
还来不及后退,就被一声悲怆的哭嚎声打断,情绪刚刚稳定的病人,忽然就崩溃了,被抬出来的同时,跪地大哭。
谢尔伯伸手将小安再次搂在了怀里:“灾难发生时,如果迫害超过了预期,人的保护机制就会开启,本能的不相信或者不想回忆当时的细节,就像我刚才说的,突然的失去,是察觉不到悲伤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接受现实,精神也会随之爆发,就像余震一样,破坏力往往是最严重的。”
小安默默的点头,所以过早的心里救治才会让人如此排斥,随着越积越多的人群,她想挣脱出来,谢尔伯却偏偏不依,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柔声说:“所以小安,你要不要也哭一下?”
“啊?”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小安一蒙,但他平静帅气的脸庞又不像是随口一说,“什么?”
“你知道这里,随时为你敞开。”谢尔伯放开双手,拍了拍胸膛
谢博士狂奔的思路总让她摸不到头脑,小安思索着怎样回答,赵义朔的一声,再次把她拉回了现实,这位老教授风格的年轻医生,经过这几天的历练,白大褂发灰,发褶,胡茬爬上苍白的脸颊,头发被常日带的卫生帽压倒了一边,真是好难得,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赵义朔急急忙忙的向着她跑过来 :“小安,刚才又震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距离有些远,小安回头,提高嗓音,回答到
谢尔伯看清来人,在她身后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把唇凑到她耳朵旁,似有似无的对着她呼出一口气说:“刚才没说完,我是傻,所以不需要你的保护,此生只想和你并肩,而那个赵医生,感觉很单薄,我觉得你应该去保护保护他。”忽然间,头上一沉,竟是谢尔伯伸手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一抬头,他却转身,独自离开了。
小安愣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哑口无言,总觉得,跟他聊天,好费脑……
“小安?那位是?”赵义朔走进,轻声询问
“哦,你应该没见过,这是我们科临床的药代。”
赵义朔点了点头:“又下雨了,这里的山体容易滑坡,不要乱跑,小心一点。给你雨衣,穿上点。”
“好,谢谢你……”
“过来一起坐吧。”松软的泥土陷入了脚印,赵义朔背着月光伸出一只手:“这难走,我扶你吧。”小安略过了他的手,抓住他的手臂,轻轻一跳,绕过低洼处,随即放开,回头一笑:“没事,跳过来了。
赵义朔收回左手,插进口袋里,看着她有点坡的脚,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刚刚没看错,那位药代,是抱着她过来的,而现在的小安却不愿意牵起他的手。
他们找了一处开阔地带,席地而坐,因为余震持续,一直没有返回帐篷内,小安静静的看着灯光火光所及处,残破的断臂继续倒塌,帐篷内的供电忽明忽暗,夜色如同浓墨吞噬着大地,无边无际的蔓延,风雨飘摇的夜晚,张口就吐出一片寒气,随着刚来的激情期散去,大部分的医生围坐在火堆旁,疲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