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软软的空气在他们之间静悄悄地流动。
林玉亭睡得很沉,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抚摸她的脸,涩涩的,轻轻的,柔柔的,都摸得有些痒了。她用手打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别闹。”
果然那手就不再闹了。但是,不一儿,她又感到头发似乎被人用手轻轻梳理了几下,然后,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后来,后来似乎又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看到碧水潭边,红梅花开,漫天大雪迷人眼,但是有一个背影清晰地屹立在雪中,她跑过去,那人转过身来……“启平哥。”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
贺天宇浑身一震,良久,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是不是我上辈子对不起你?让你在梦里想我,梦外排斥我。”
……
林玉亭是被手机吵醒的,一接通就听见贺天宇的声音:“下来吧,我再楼下等你。”
她听了之后茫然地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做过一个梦,至于是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下楼后,和贺天宇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去了金玉良园。
门是孙雅琴开的,她见到林玉亭很是高兴,拿拖鞋、倒水、端水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去忙什么,林玉亭百般劝说才让她静下来。
“伯父呢?”林玉亭问。
“在书房里练字、画画呢?”孙雅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好打扰了。听说贺广恒被调到文化部门后,年轻时的爱好就拾了起来。
贺广恒从书房里出来时就看到孙雅琴和林玉亭在亲热地聊天,那个融洽度简直就像母女,儿子在旁边看着,一脸幸福。
“小林来了。”贺广恒招呼了一句,“你阿姨这几天都想死你了。”
林玉亭忙站起来:“伯父过年好,我也挺想你们的。”这是真话。
这话让其他三个人都很高兴。
“小林会不会画国画?”贺广恒问。
“学过一点。”
贺广恒很是满意,说道:“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我前两天看了,要不你帮伯父指点一下。”
林玉亭大吃一惊:“伯父,我只是学过一两个月,谈不上什么水平,怎么能有‘指点’一说。”
贺广恒笑了:“那就随便看看,有什么想法说说。”
说着就进了书房,林玉亭看了一下贺天宇,贺天宇点头,她只好跟着进去。
贺广恒画的是一幅红梅图:黄昏月下,老枝遒劲,疏影横斜。
图好像是刚刚画好,还没有文字,也没有落款。
林玉亭见了夸赞了一下画的意境和风骨,哪知贺广恒却递给了她一支笔,说道:“小林要不在上面写几个字。”
林玉亭摆手:“伯父,我怕糟蹋了你的画。”
贺广恒仍旧是递笔的姿势:“不用谦虚,不过都是乐趣。”
林玉亭无语,这父子俩的做事方式还真像,想做什么的时候都挺坚持的。她接过笔,略一沉思,在左上角写道:
梅花倾国动玉城,花人相赏两相宜。
明月空惹无限恨,但在夜深照红衣。
反正这是贺天宇那辈子配月下梅花的诗,直接拿过来用好了。
贺广恒见了沉思道:“这首诗好像在哪读过?”
林玉亭抬起头来,一脸疑问,竟然读过,能在哪读过?
贺天宇拿起手机,摆弄了一阵说:“网上没搜到这首诗。”
林玉亭把脸转上别处:你能搜到才怪呢。
贺天宇踱到她身边,问:“这诗不会是你写的吧?”
林玉亭微微一笑:“我不刚写下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贺天宇说,“是你创作的?”
“怎么可能?”林玉亭说。
贺广恒已经沉思了一阵了,这个时候说到:“当然不可能是小林写的。我现在想起来在哪见过这首诗了。”
贺天宇和林玉亭都看向他。
贺广恒说:“我年轻时,那个时候我刚毕业,有一次到半江那里,玉老医生拿出一幅画让我们看,据说是他们玉家传下来的。画的是月下红梅,画上配的一首诗就是这一首。”
林玉亭久久不语,她现在能说什么。
不过还是万分激动的,当年画的画竟然传到了现在。
她的激动自然被贺天宇看在了眼里,贺天宇故意问道:“那今天你们的画与诗岂不是和那幅画是一样的?”
贺广恒笑道:“怎么可能一样,不说画风和字体,但就内容,那幅画上还有一位美女,是个侧面像,我看了那美女就想:挺像你母亲的。”然后看了看林玉亭说:“现在想想看,更像小林。”
林玉亭愣住,半天回不过神来,上次催眠,那幅画被李浩轩送回玉家,说是玉家有美人可以画上,但是当时画被宋启安拿了,没听说过宋启安要补画什么美人。
上次催眠的末尾,好像是她还在赌气,说李家也有美人,正想办法要见一面,把李家美人给画上去,但是还没有行动就从催眠中醒来了。
难道那幅画最后还是被补画上了美人。
那个和孙雅琴长得像的女子是谁?又是谁把她画上去的?
如果能再见一眼那幅画就好了。
贺天宇一直暗中观察着林玉亭,看样子林玉亭是知道那幅画的。
“爸,那幅画你后来见过吗?”
贺广恒摇摇头:“那次见也是机缘巧合,玉城书画界的人要把玉城书画史整理一下,就求玉老医生,玉老医生才拿出来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