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刚过,熟睡的少女在月光的笼罩下,缓缓从睡梦中醒来。白天遇刺时的惊恐还未完全消退,她对自己当时莽撞的本能心存余悸,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后悔。不管再来多少次,她都不会改变当时的那份决心。
那个被无尽的愤怒和仇恨驱使,浑身散发着戾气的人,他是谁?他口口声声说着报仇,每个动作都似乎留下死亡的残影,到底他和精灵王之间,或者说,和精灵族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他在那个时候停下了?他为什么没有杀我,他不可能看破我的伪装啊?还有为什么,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就像见到了鬼一样……那个人,难道认识我吗?可是……”她小声嘀咕着,在房间里踱着步。无数问题和假设的答案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最终想出了一个结果:“或许他曾经和我有过某些交集。”
“我的过去……”她扶在窗边,金树下的城堡在月光中,展现着一如既往的高贵与美丽,而她似乎也作出了某个决定。
“金树……对了!”那个时候难以言表的感觉,自己在瞬间被强行限制的行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绑又扯住,不肯让她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机缘巧合?还是,只是我太多心?难道它和我有什么联系,有什么事情,它想告诉我?
她轻轻地摇头,无奈,又有些好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竟然会冒出了这些毫无根据又稀奇古怪的想法,而自己居然为这些凭空而来的猜测伤起脑筋,结果换来个身心俱疲,简直得不偿失。向来最引人心绪不宁的莫过于胡思乱想,或许现在回去接着睡觉才是明智之举。
可待她侧过身,还未来得及踏出下一步,便觉得全身猛地一滞,心脏像停跳了一拍,身体再一次不受自己控制。就像那个时候,她也是背对着金树,行至离开,而比起当时,此刻的束缚感更甚。
她不自觉地扶住窗棂,微微探出身子,殷切又真诚,灵魂像被牵引着,前往她心心念念想知道的答案。树叶微微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响,随着耳边拂过的轻风化成一个声音,似是给她的回答。
“请过去,它需要你,大家需要你。”轻柔的呼唤在她耳畔萦绕,重复,像温柔的魔咒,让人无法摆脱更不愿摆脱。
“是谁?它是谁?你在哪?”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丢了魂魄,口中发出微弱的呓语,像在说给什么熟悉的人听。可在片刻怔愣之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她果断的换好衣服,放轻脚步,身影随即消失在光线昏暗的塔楼中。
深夜的城堡内,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光辉,没有了暖阳,连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觉得恐怖又阴森。偌大的城堡里,安静的可怕,耳边不时传来辨不清方向的脚步声,那大概是在城堡中巡夜的守卫。她蹑手蹑脚,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发现,虽然她的身份本该让她行事光明正大。
金树植根在城堡中心的大厅,它象征着精灵族世世代代生生不息,光是存在就令人生敬。粗壮的树身贯穿了城堡,散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在如此长久的生命面前,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光芒慢慢的在她身边弥散,直到将她整个包裹。树身上出现了通向某处的入口,那个一片漆黑的空间中生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她,而她身体里似乎也有某种力量,正迫切地迎合着,把她往前推。
她顺着感觉迈出步子,踏了进去。而那个一直远远跟在她身后的影子,也趁着入口将消未消之际,闪身跟了进去。
入口终于完全封闭。当身后最后一线微弱的月光被黑暗彻底吞噬,点点光亮便渐渐现身,不一会儿就把这里点缀成银河,而她浮在这奇妙的空间里,顺着那股力量的指引,向其中某一个光点飘行。她越靠近,那点亮光便越强,刺的她睁不开眼睛。等她重新适应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阳光下,一个充满绿意的幽静山谷中。
两侧高耸着光秃秃的灰色山壁,上面偶尔突出一块极小的平台,有鸟在上面筑巢。在离鸟巢不远的地方,一株矮树生根在坚硬岩山的缝隙中,向着阳光顽强地生长。谷底被刚刚没过脚背的青草覆盖,脚下一条若隐若现的狭长小路似乎有些泥泞,路旁草叶上的水珠压弯了草尖,滴落在水洼里,在阳光上荡起微弱的涟漪。
“这里,是哪里?”
身后的出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阳光正从她的头顶照下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和脚下的一条路,现在,向前走是她唯一的选择。牵引她的力量一直没有消失,甚至比之前来得更加强烈,一定有什么,就在那里。
她边走边观察,岩壁上慢慢开始出现了暗绿色的藤蔓,从稀疏到密集。路上不时出现碎裂的石板,半沉在泥土中。当她转过了一个弯,前面不远处的岩山便挡住了路。山谷终于到了尽头,但路没有,它顺着山势延伸到山腰,将她引至被垂下的树藤遮掩的,进入岩山内的洞口。
洞内的隧道蜿蜒曲折,潮湿又冰冷的空气里带着苔藓的味道。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镶上的萤石,似乎因为使用时日太久,已经只能发出微弱的亮光。看来这是一条废弃多年的路,所以才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微弱的光线,让眼中所见变得模糊不清,加上几乎一路爬坡,她的体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而现在身处一片黑暗的世界,她必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