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唐谙做到少将,大会他开过不少,但在大秦,戍卫区的军部大会他是第一次参加,而且他不是与会者,只是一个前去对质的小兵。
所以,偌大的会议室里,他站着,那些老家伙,绝大多数是老家伙的人坐着。
唐谙觉得这里像古时候的朝堂,正中端坐的是君王,君王的左右下首,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大秦尚黑,所有人都是黑色军装在身,赢子璎就坐在正中的王座上,他的左手边是位白发翁,脸上竟有老年斑显现,浑身精瘦,但却精神矍铄。
另一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武官相,很有威严,但和吕彦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而那人看着他的眼神让唐谙感到不舒服。
站着的还有昨日里对他用刑的那五个家伙,每个人都被扒了军皮,戴着镣铐,低着头,看起来极其窝囊,唐谙觉得,军人不应该这样,他们选错了路,也或许他们没路可选。
而罪魁祸首的吕彦,却好端端的坐着,他是警备处的头儿,那是个挺不错的职位,谁他都能管,而真刀实枪开打时,这个部门基本不用到前线,吃香喝辣有权还不累的活,当然都是门阀大户的专属物。
“唐谙是吧,吕彦上交了他和你在禁闭室里的对话录音,我们都听了,并不觉得他的处理有不当的地方,你在四合夜市打架斗殴的事我们以后再查,今天,只说你和吕彦之间的事。”那位中年人开口了,表面上他的话没问题,也感觉挺公正,但唐谙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对方这话很明显就是在威胁他,知趣点大家好过,不懂事的话他打架斗殴的事没完。
唐谙也不说话,就看着和事佬们跳了出来,其中一人道:“年轻人之间会有什么大事,都是误会,无非就是一些人自作主张趋炎附势,那五个擅自动用酷刑的人已经招认,那就是他们自己要这么做的,并不是吕少将所指使。”
唐谙不着痕迹地瞅了眼那五个家伙,都埋着头,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一个个拽紧的拳头,那手背上暴出的青筋却逃不过唐谙的眼睛。
那是敢怒而不敢言的标志。
跟着便有人附和:“都是儿女私情惹出来的事,说到底,秦统领也有过失。”
秦霜是王储殿下的人,这件事也是王储要追究的,大家都知道王储就是想松松阀门的土,而军中高层,几乎都出自阀门,这个时刻当然是一致对抗王权。
秦霜哼笑道:“是,我的错,那个吕少将,你说说你喜欢我啥?我改不就完了。”
秦霜说话也是噎死人不偿命的口气,满座就她一个女性军官,而气势却并不比那些男人差。
“不用再东拉西扯浪费时间,我是当事人,我最有发言权。”唐谙看了看表,周一早上十点十五分那娜有课,他还得去报到,于是他插嘴道:“在座所有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吕彦想弄死我的证据我没有,但我这个人不喜欢玩阴的,我给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弄死我的机会,我提出决斗。”
大秦律法不允许私斗,但一些问题却可以通过备案后的决斗来解决,生死状一签,各凭本事。
唐谙喜欢这一条,简单,直接。
吕彦怒然起身,虽然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被唐谙如此不加修饰的道出来,他还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最关键的是,唐谙区区一个少校,还是残废,如果他答应决斗,超跌份,可是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他如果不接受唐谙的挑衅,他会更没面子,连带吕阀,也会被殿下那边轻看。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我接受。”吕彦还是摆出一派高门贵阀的大度来。
“受死还需要挑日子?”唐谙笑道:“就现在罢。”
秦霜眼看事态不对,她侧目看向王储殿下,希望他会出言制止,她太清楚唐谙同吕彦的实力差距,吕彦的法力可以说已经摸到了禁术的边,绝对不是唐谙光凭体术就能胜之的。
然而赢子璎只是看着这一切,看样子并不打算偏帮任何一方。
吕彦脱掉军装外套,为示公平他还刻意问唐谙道:“可否用武器?”
唐谙耸肩道:“你随意,我让你先手。”
他不是狂,而是他有把握获胜,吕彦是羊圈里的高手,看他做事周密就知道他善于政务,他敢打赌他没上过战场,而自己则是历过生死的狼,他没理由输给羊。
吕彦修为确实高,但他却没有决斗的经验,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竟然上手就用附魔枪。
高能魔爆弹呼啸而出,这种高魔能的子弹,沾点边就是粉身碎骨,这不是军中常规弹药,是各军阀的私火。
唐谙只觉得自己的视力变得奇怪,他看到子弹拖着空气漩涡般的尾巴朝他而来,他本能偏头躲开,而他踏出步子的同时,太阿剑以作匕首脱手。
落点,正是吕彦开枪的那只手。
速度之快,吕彦是感到痛才看到匕首已经刺入手腕,并完全穿透,枪械瞬时脱手,他本能去捂伤处,但见唐谙冲到跟前,他才慌忙撑起护盾。
“龙火审判。”这惊天一击唐谙是杀到吕彦跟前才释放出来,他就这么一个法术杀招,若是被吕彦躲开,他就被动了。
所幸,吕彦太过自负,他选择了魔法护盾。
“吕彦躲开!”那名中年人在决斗时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指点声。
在座所有人,几乎同时放开护盾并有多远退多远。
龙火既天火,唐谙手心那猩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