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坑柔软,傅明希并没受伤,也不疼,只是十分莫名其妙,刚站起来,咸王又将她放倒。
傅明希毫无还手之力,如此来回被放倒十几次之后,傅明希十分愤怒,一怒之下,她决定就在沙坑里躺着不动了。
谢韵看她不打算起来了,就也直接席地而坐。
傅明希干脆闭起眼睛来。六月末的天气,正午时分,沙坑十分温热,面上有微风拂过,太阳有些炙烤,也使得人更容易入睡。
傅明希就真的这么睡着了。
谢韵坐在一旁,看见傅明希脸上的发丝在随风摇摆,他心就随着这发丝飘摇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他忘了他是要干嘛来着,哦,他又发现了她两个小秘密,然后他生气了。她怎么这么多秘密?或者说,她怎么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他看着她清浅的呼吸,起伏的胸脯,唉……她才十二岁……
过了许久许久,谢韵戳了戳傅明希的脸颊,将她戳醒。
露出一个大灰狼诱哄小红帽的笑来,“傅明希,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那太多了呀。”
“比如?”
“比如我四岁打了一套母亲最爱的琉璃盏,嫁祸给了一只猫,我家就再也没养过猫。比如,我五岁的时候,锯断了夫子坐的椅子腿,又原样不动的放回去,夫子第二天摇头晃脑的背书时,就摔到了地上,气的要辞去。比如……”
谢韵认真的听完了许多比如,“那你还有刻意瞒着我的秘密吗?”
傅明希有一瞬间的窒息,然后小声说道:“我会几招自保的拳脚功夫,但您刚才也试了,三脚猫的功夫,完全派不上用场。我真的不会画画,只会画人脸。我还会射艺,但是学艺不精,所以不敢在您面前献丑。我没什么耐心,凡是需要沉下心来学的东西,我都不会,比如书法、绘画、弹琴、下棋。您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些我不说您以后也会知道的。”
傅明希边说着,边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拂去沙子。
谢韵微微仰头看着她耐心的问:“还有吗?”
“还有……我特别讨厌跪拜行礼。还有我想在京中做生意,怕您不同意,想瞒着您在京中买几个铺子来着,但也就是想想……”
又等了几息,傅明希都没有再说话,谢韵就开口说道:“一,准你以后见我不必跪拜行礼。二,你想盘什么铺子就盘去,对外可以说是咸王府入了股,只是别欺行霸市,给别人也留口饭吃。”
听了这话傅明希一愣,就这么顺利,成了??她机关算尽却不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只听谢韵又接着说道:“只是,你若是还有什么秘密‘忘’了跟我说,记得守牢点,别再让我发现了。”
傅明希忽然脸色难看起来,期期艾艾的说道:“我……那我还有个秘密……”
谢韵挑眉。
傅明希慢慢挪到谢韵眼前,忽然伸手覆在谢韵的眼睛上,微微弯腰,附在他左耳边轻轻说:“我心悦你,言公子。”
看到咸王慢慢晕染上红晕的耳垂,她又轻轻亲了亲咸王的眼睛,然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谢韵睁开眼睛,落日余晖下,一个带着雀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停歇,他好似从未如此为一个女子心动过,从未。
第二天,傅明希就堂而皇之的成了这咸王府的“公子”,没人追究这公子是哪儿来的,为什么。
昨晚她告诉自己,这个时代的人,十五岁都能嫁人了,她这年纪谈个恋爱没什么。趁着这具躯壳青春年少,耍耍流氓吃吃嫩草,挺好,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她的身份跟咸王根本不配套,过两年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他们就一别两宽,各自生欢。那时她也应该是个小富婆了,可以天大地大,任她遨游。
可一觉醒来,王府这风向不太对,人人都对她点头哈腰,口称公子。这是什么情况?这样下去,她可不太好收场呀。
昨晚她给自己做过的心理暗示全线崩塌,此刻十分惶恐。
傅明希镇定了一会儿,决定该干嘛干嘛去,大好局面,不能浪费。
有了谢韵放话,又有牙人全力配合,剩余的六天假期傅明希做了好多事情。
置办了宅子,找工匠把整个宅子修补、翻新,再请人量尺寸、打家具,还买了两个小丫头洒扫庭院,雇了一个厨娘、一个门子。
看好了几家要拍卖的商铺,一家大些客栈放出话去说咸王府看上了,其他几家小些的铺子她准备自己去拍。
偷空还提笔练了练字,给父母和傅明朗写了信让驿官稍带回去。
给父母的信就是报平安,讲述自己在咸王府吃好喝好,让家里不要担心。
给傅明朗的信,则写的多了些。讲咸王待自己很好,自己如今是咸王府的“公子”,京中的宅子已经置办好了,也都多赖咸王相助,他来了就能住,又说自己的字太难看了,怕咸王看了伤眼睛,想把字写的好一些,于是信后面还附了一沓子练字的纸,让傅明朗给她指点下哪里写的不对。看起来满满的都是女儿家未曾直言的甜蜜。
谢韵这几日也很忙,今上念他舟车劳顿,给了他两天休息时间。两天一过,就开始“奴役”他了。
杨阁老贪腐案从今上有心扳倒杨阁老的时候,谢韵就参与了,到如今最重要的物证也是他找到的,整个案子他知之甚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