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并不是一个爱麻烦别人的人, 她有事情一般喜欢自己解决,因为她有这个能力, 而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但每个人都有例外, 而莲华陛下的例外, 就是云虚帝君, 她可以独自撑起大部分负担,也可以独自解决大部分麻烦, 当不能的时候,她也有一个可以求助的选择。
长孙仪虽然很不想把自己和莲华圣尊联系在一起,可是被雷劈了那么一下, 她就是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莲华转世,也不得不承认了。
颜近澜听到这个名字,也沉默了下来。
莲华圣尊在五界之中大名鼎鼎,于万妖界, 她是一界恩主;于延觉界,她是叛逆的佛子;于冥无界, 她是破坏“饲”族扩张的仇敌;于应天界,她是高高在上的法皇陛下。
但是于云虚界来说, 莲华圣尊再如何厉害,她也只有一个身份。
云虚帝君的朋友。
彼时还有一个说法, 叫做剑中恪律, 法中莲华, 这个说法五界公认, 所以, 能和莲华相提并论的剑道至尊,无疑是此刻最适合的求助人选。
“昆山上镇压的莲华心魔,万年来受制于莲华的法阵和恪律剑气,”长孙仪道:“如果心魔破阵而出,必然会惊动歆迟。”
虽说认了自己转世的身份,但长孙仪言谈间还是习惯把莲华和自己区分开来,在她看来,前日事前日了,纵使担起莲华的责任,也并不意味着她就是莲华。
沈信月笑了笑,长孙仪的心情颜近澜或许不能体会,她却感同身受,重头再来,人物已非,失却记忆重新长成,即使记起了原先的身份,也不会轻易认同。
毕竟人,是活在当下的。
长孙仪对上她的眼神,怅然一笑,重新将目光落到手中的剑穗上:“我想,如果是莲华,此刻也会联系上她,邀她一助吧。”
只是也不能干坐着等待,无论如何,该尽快赶回昆山。
撕破千里疾行符的瞬间,指诀轻掐,残旧的剑穗洗去岁月的尘埃,重亮如新!
昆山留下的心魔是莲华与云歆迟合力镇压的,如今万年已过,阵法残破,剑气衰减,又有外人相助,终于让心魔有了破阵之机。
旧血未干,还残存着一口气的弟子们还来不及未同袍收尸,硬生生忍住喉头的哽咽,仰头仰望这一场惊世对决。
琴声作剑声,声声铮然;剑声合琴声,剑剑悍杀!
白衣剑修身虽不能动,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几乎看不出行招的二人,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剑与法本不能相容,合纵威力却如此巨大。
这样的存在,应当不但是界前大能,而且还是界前大能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凤缜一惊过后,已然想出了其中端倪,及时因应,才没有被当空一剑灭杀陨落,他朗笑一声,寻了个空隙道:“蔺前辈,有她为你炼制的莲华圣器在手,确实该无所畏惧——”
“不过,你剑法双修,为的难不成是超越云虚剑尊吗?哈哈哈……”
这是“饲”族向来的手段,窥测一二分人心,便可在战中起到极大的影响,多次与“饲”交战,蔺如霜本该无视这种手段,可是出剑的手,仍免不了慢上一慢。
“你又去和云歆迟论剑了?”
“是啊,她说我的剑不下于她——不过,这个世上,一个剑尊就够了。”
如果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得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他只好成为她的旗鼓相当。
只可惜,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离他这么远。
其后数剑,再无迟疑,蔺如霜一式如万式,剑影变化万千,凤缜发觉窥探之术遇到阻拦,应对吃力之下,目光渐沉。
凤缜落入下风,韩朴也开始动手,一剑地动山摇,白衣剑修冷冷一笑,功法行至极端,强行冲破禁制,燃寿为念,长剑如松,骤然刺出。
“锵!”
与此同时,韩盈的目标也落在昏迷的商逸灵身上,可惜得逞的笑容尚未升起,已被强撑伤体的靳寒阻拦。
“靳师兄?”韩盈眉头皱起,目含冷意:“你要与我为敌。”
“不是我与你为敌,”靳寒惨笑一声,剑光如练匹,乍然倾泻:“是你不该与昆山为敌!”
一言不合,拔剑相对。
而万里层云之上,凤缜手中混沌气渐渐消散,原本沉冷的面色却慢慢恢复轻松,笑容也重新升起。
“对付我,蔺前辈的确有所把握,可你能压制莲华心魔多久呢?放她出来,恐怕莲华界也是一场浩劫,不如两权相较取其轻,将她给我,何况你取我性命,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这段时间,足够“饲”族做很多事了。”
“我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如此庞大的力量,”他笑得十分腼腆:“前辈不如赌上一赌?”
“不。”
蔺如霜握紧了剑,袖袍下苍白的手腕,滑落一串串血珠。
“我赌,你拿不走。”
他不再压制,信手一抛,原本历经万年不曾损毁的竹简此刻已是处处腐蚀成灰,被几次三番压进法器的圣灵已是怒不可遏,方一现身就挟裹着无穷怒火,要将整座昆山吞噬。
凤缜瞳孔一缩:“疯子!”
他这个疯子面前,蔺如霜竟也荣幸得到这种评价。
但在凤缜眼中,蔺如霜若不是疯子,怎么会不但没有削减心魔实力,反而让她增强至此!
没错,蔺如霜将心魔收入竹简中时,非但不是压制,反而是增强了她的力量,若说刚刚被放出的心魔因为多年压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