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了一天没停,明明是四月天,却感觉不到一点春意,阴冷萧索,倒像是深秋。傅勇家的一整天都觉得心里惶惶不安,几只老鸹围着庄子不时叫唤,傅勇家的更觉得不踏实,酉初便睡下了。
傅勇家的不知辗转了多久才睡熟,刚人梦便被急急的敲门声吵醒了。傅勇家心下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忙起身。出了房门已经听到一阵嘈杂声,看样子已经有人将敲门人放了进来。
“快让我去见傅大娘和赵嬷嬷,大事不好了!快!快!”来人已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这话时傅勇家的已经到了厅里,傅勇家的心里直道不好,听声音她已经知道来人是他们留在尚书府里的赵向东。
赵向东看到傅勇家的立马跪下道:“傅大娘,大事不好了,尚书府被抄了!”
傅勇家的一听直退了两步,扶了一把桌角才没跌倒。
“你快起来说,到底怎么了!”傅勇家的强作镇定问。
赵向东也不起来,只跪在地上说:“别的不知道,只知道是刑部尚书亲自带人来抄的,说是老爷投敌卖国,如今阖府都被投进了刑部大牢。我今天不在府中才逃了出来。傅大娘,你们要救救小姐!他们一定会来抓小姐的,赶紧带小姐逃吧。”
傅勇家的听罢立马起身去后院。走了两步回头对赵向东和:“你们留在这里不许走动,不许乱说话!”
两人忙点头答应。
后院离得远,听不见前院的动静,傅勇家的敲了好几下才有守夜的婆子来开门。
傅勇家的越过婆子,直接进去敲赵嬷嬷的门,边敲边说:“嬷嬷快开门,出大事了。”
里面赵嬷嬷被这半夜敲门也吓到了,忙起身开门。
傅勇家的进了门把跟着的守夜婆子关在了门外。
“怎么了这是,你一向是个稳重的,这大半夜……”赵嬷嬷看傅勇家的实在反常。
“尚书府被抄了。”傅勇家的打断了赵嬷嬷的话。
“什么?”赵嬷嬷闻言也慌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姐怎么办?”
“我便是来和嬷嬷商量小姐的事。”傅勇家的说道,“尚书府的人都被投进了刑部大牢,来抓小姐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赵嬷嬷你快带着小姐逃吧。”
“走,我们先去见小姐。”赵嬷嬷拉着傅勇家的去了小姐的房间。二人说的小姐是兵部尚书原配嫡出的二女儿程碧云,年芳9岁。
赵嬷嬷叫了门,小丫鬟把赵嬷嬷两人请了进去。程碧云也被吵醒了,看到两人进来便起身下榻。
“傅大娘和嬷嬷怎么这么晚来了?出什么事了么?”程碧云不紧不慢地说。
“小姐,尚书府被抄了。”赵嬷嬷说。
程碧云愣了一下,不哭反笑:“担了这个尚书小姐的名儿,没沾着什么光,享到什么福,倒要陪着一起死呢。”
赵嬷嬷一听这话眼泪就就下来了:“小姐这是在剜嬷嬷的心呢!有嬷嬷在小姐不会死的。嬷嬷这就带小姐逃,逃得远远的。”
程碧云又笑了一下说道:“这会儿要逃,怕是来不及了吧,既然消息能传来,想必抓我的人也快到了。这庄子原是我外祖家的,和尚书府无关,傅大娘和赵嬷嬷你们也都是良籍,不是尚书府的家奴,等有人来抓我,你们把我交出去就行了。我要是跑了,这庄子上的人,都要受我牵连。”
程碧云说完,傅勇家的和赵嬷嬷双双跪在地上。程碧云忙去扶,两人皆不肯起。
傅勇家的边哭边道:“小姐万不可说这样的话,这让奴婢们如何自处,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夫人。夫人把小姐交给我们,我们不能保小姐富贵,总要保小姐平安。小姐,奴婢们要不是得夫人庇佑早就化成灰了,小姐你就听奴婢们的话跟赵嬷嬷走吧。”
赵嬷嬷跪在地上拉着程碧云的手说:“小姐,你跟嬷嬷走吧。”
程碧云见二人如此也落下泪来,凄声说道:“你们又何苦呢,自我出生尚书府的人便觉得我是灾星。克死了祖父、祖母,又克死母亲,现在还要连累你们,我不如去死了才干净。嬷嬷你们不要劝我,如今最好便是让我在这庄子里干干净净地死了,这样就好过我被抓到大牢里了。”
赵嬷嬷早受不住把程碧云搂在了怀里直哭。傅勇家的听了程碧云的话也流泪不止,却听身后儿女傅薇叫她:“娘,我有话跟您说,您过来一下。”
傅勇家的转身却看到女儿傅薇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她起身把傅薇牵到外间问道:“你半夜不睡觉来干嘛?”
只见傅薇跪到地上:“娘,我愿意代小姐去,你让我代小姐去吧。”
傅勇家的见状,忙转身看了一眼里屋,一把将傅薇拉起,拉到了耳间。低声喝道:“你胡说什么!这是玩的吗!这说不定是要掉脑袋的!”
傅薇目光灼灼:“娘,你让我去吧。”
傅勇家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女儿的眼里竟看不到一丝害怕,反而透着兴奋和渴望,心中大骇,女儿这是怎么了?
“小薇你怎么了这是?”傅勇家的不解地问。
“娘,女儿很好,你让儿女代小姐去吧,小姐不是说要死在这吗,你们弄点mí_yào把她迷昏带走,等有人来抓的话,把我当成小姐交上去吧。”傅薇目光坚定,半点不像是代人赴死,倒像是代人享福去了。
傅勇一把抱住女儿:“傻孩子,你是不是气娘对小姐好?对小姐好,只是我对夫人报恩,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