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受到周围气氛的渲染,不爱读四书五经,专看坊间奇闻怪谈,完全是这书里的气氛,比府里轻松甚多。
这种书看太多也不是件好事,没长多少学识,倒是胆子越发的大起来,遇事又比寻常人淡定几分。
但这怪谈也是天马行空之说,不懂的地方多过懂的,久而久之我对待事情的想法常常会钻进自己打的结里面,不能顺利通过就放弃了。
书里有许多仙境不能轻易入内,须要通过重重屏障才可,再加上这灵风山本就是关外人口中神奇之地,入观定然是少不了要费些波折。
神游间,马车停了。
初到山下遥望山顶,终于见到关外人口中奇山,这山巍峨的有点得意。
大梁旱灾三年,大半田地荒芜,更有严重的早已尸骨遍野,此山却是出奇的葱郁,置身山间还能闻到溪水的味道。
师父说此处开始便不能乘车,只能徒步攀爬,看着那烟雾缭绕的灵风山,心里觉得师傅跟仙风道骨总算是靠点边了。
但是....那马夫驮着两只马,牵着溜达就能进山了..山了...了...
进山确实不难,只是道路复杂了些,耗时太久,身心俱疲,以至到达山顶时候不觉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山间雾气越来越浓险些看不清方向。
师傅顿足,捋着胡须道,前方就是道观。
介于先前对山体分外好的印象,内心对这道观本身也满分期待的。
抬眼望去这....道观...
不对,定是师傅带错了,怎会是三间茅草屋.篱笆围成的院子,院门前立了颗桃树,这门扁上却是道仙观。
依稀记得在府里师傅寡淡的瞄着我“我道观门下已经没有再收弟子了,今次破例收了你,今后别让为师丢脸”这....分明就是没人来嘛。
婧儿很是时候的失礼了“小姐,这不是破草屋吗”。
我也很是赞同的给了她一个悲切的眼神。
“小丫头”师傅甩了衣袖推门进了院子。
伸手拉开婧儿衣袖擦着眼角“婧儿,今后小姐我想吃肉可怎么办”婧儿明显抽了嘴角随师傅进了屋子。
隔天,卸下一路疲惫,带着婧儿在这山林间找了些乐子。
院子后面有片竹林,林中一片溪水穿过,在溪水边真的很合适感伤,离开娘亲还没来得及难过就已经到这了。
身在富人家,娘亲却从未用礼数约束过我。
娘亲在我四岁便对外说我得了重病,这大旱年也早已没人拿别人家的事打牙祭了。
道士进出多了自然气氛就不一样,偷听墙角的丫鬟们私下说是每次来我院里都像是被千万只眼睛在暗处盯着,全身打颤。而后越传越厉害,府里的总管为了安抚人心,每人去庙里求了护身符挂在身上,据说那之后每次来腰不疼腿不酸,心气也足了。
我以为这些真的可行,找了婧儿帮我求过,那些人还是没离开,又想去乐家祠堂拜过祖先兴许能顶用。
有次遇见了娘亲,本能躲了起来。
木鱼敲几声,许久后“祖先保佑,阿瑶是个乖孩子,一世平安,一世平安就好!”
顿时那哽咽的声音冲到我心里,像是在里面开了朵花,散发出来的芬芳,温暖了我。
婧儿在远处洗着衣服冲着我说什么,可是眼前这阳光折射在水里,刺了眼,声音也听不见,眼泪就流了出来。
“姑娘,有何伤心事?莫要想不开啊”
看不清眼前来人,背着阳光,婆娑的泪花里模糊的身影,不对,这不是人,他身体是透明的“你是鬼魂?”
那人..不对,那鬼顿了顿“你不是鬼魂?”
揉揉眼听见这话我就想笑了“这光天白日,我不是人而是鬼你觉得正常么?”这人一身书生之气,弱不经风的样子,看着全身无害。
“额,姑娘可是道长带回来的?”依然是彬彬有礼,想必死前也是喝过几桶墨水的。
为什么我说是几桶而不是几瓶,书上说人死后变成鬼,鬼喜欢阴气,阴气并不只是阴阳之气,还有很多世俗间阴险之气,生前若不是喝了几桶墨水,应不会还是如此温柔的性格。
“为什么你能说话?你同我师父什么关系?他怎么不收了你?”着实是头一次遇见会说话同常人无异的鬼,大白天的还差点让我误以为是人。
“这位姑娘,莫不是没见过鬼魂?你年纪轻轻。既然能见到鬼,道行应是不浅,你可是不知,这灵风山的鬼都是如我这般能说会走的。”
书生依然是好脾气的样子“在下同道长并无特别的关系,只是这灵风山上的鬼都知道道长的,姑娘初到灵风山定是不知,灵风山本就是鬼魂投胎修行的圣地。但此地也并非世间所有的鬼都能来此...姑娘方才见到在下一脸迷惑的样子,定也不知这人死后魂飞魄散,魂和魄是分开的,他们各自飞散在人死后会留恋或是惦记的地方,命魂则是需要寻找收集完整魂魄,成了完整的鬼魂才可入山修行,直到参悟透心结,方可投胎...”
书生说了好多我没听过的东西,那个下午根本没来得及问书生任何问题,只是在他陶醉在自己的演说里,在我对面的小溪边坐下,我就恰巧撞上了他的眸子,然后迷迷糊糊听见婧儿急切呼唤我的声音,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