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这种从不知自己什么酒量会醉的人,都有种想沉醉其中的感觉,所以我敢断定,若是以后陆胜才还邀请他们喝酒,他们定还会毫无防范之心喝到烂醉。
而喝醉酒,不过就是头痛,像耗尽心气一般,四肢无力,这种感觉与被女鬼吸食精气很相似,又不会致死,所以很巧妙地改过了这一遭,丰城人封闭守旧,虽然我未曾听说过有关于闹鬼的事,但我听易云笙说他们几乎很少去医馆看病,平时伤寒只需服用姜茶之类便能康复,所以更不会请道士,这里连个路边算卦的都没有。
易云笙还因此头痛了一阵子,说是要在别处买个院子,丰城这里无法实现他为百姓行医的志向。
女鬼们相继离开之后,整个前厅只剩下依旧在烛阵之中盘膝而坐的老头,和那个因自己过分激动而犯错,如今只得低头默不作声的陆胜才。
陆胜才这人,并无特别之处,就连长相也极为普通,莫说我不会看相,光是寻常之人,单看他这副模样也并不像是个有福之人,他衣着并不华贵,但即便是金贵的衣料,依他这身提不上手的气质,也无法衬得这料子,面目也极为寻常,并无惊人之貌,也不是入不得人眼,但绝对是看过也不会像师兄一样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人,唯一还配得上公子身份的,就是他比傅元勋更圆滑一些,这应该完全是他身在商人之家耳濡目染来的吧,其实他也年纪不小,似乎他爹根本也没有想把手上的事业交付与他,而是随他尽情搞这些酸溜溜的诗会,这点我倒是有些奇怪。
我家里有两个兄长,一个兄弟,一个是我娘亲生的,另外两个则是姨娘所生,爹爹自小并未培养他们学习四书五经,只是会找来教书先生将他们教会识字,而后便让他们学习经商之道,我离开那年听说弟弟对经商并不十分有兴趣,另外两个兄长各自已经接管一个地方的生意,他们不过才十几岁,就已经不被护在爹爹羽翼之下,而要为自己在乐家更能站得稳而独自担起这么重的担子。
而陆胜才,他爹爹似乎并未对他有过多要求,即便是他成天舞文弄墨似乎也不要他考个功名利禄,既然不当官,二十来岁的男子,理应懂得为生存担起重担。
还是陆家其实另有人继承?而陆家并不想有人跟那个人争,才对陆胜才如此放纵?但眼前只是我的猜想,稍后还需要查一查。
终于在我手冻僵之前,那个老头手臂从周身绕了一圈,停在胸前,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口中吐出了一大口血,浇熄了他前面的几盏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