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端的那盘饭菜,分明就跟我们屋里的这盘饭一模一样,只是碗里的饭,很有讲究的摞成了谷仓尖角朝天的样子。
这场面,怎么像是人死了三年之后,每年到人死的那一天,家人便会在门口或者是坟前摆上几盘饭菜,为了让死去的人像过生辰一般,吃上几口好菜好饭,而那种给死人吃就要摆成这样的。
那丫鬟走了之后,我还趴在窗边注视了许久,但并未像意料之中看见有鬼魂前来食用这盘饭菜。
师兄坐在灯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我疑惑问道“这几盘饭菜不可食,难道是下了药?”
“并非”师兄语气平淡“只是你看这桌菜是否有蹊跷”
这…菜有八样,荤素各一半,另外还附上了水果糕点,一共十三样,其实论菜色确实没有奇怪,而糕点和水果送上也算是正常,毕竟长夜漫漫,谁知道会不会等到半夜还睡不着就饿了呢。
如果说菜色没什么奇怪,那就只能从摆盘来看,这样想来,在衣袖里的手不禁握起了拳,能感觉到头皮和手心不住渗出冷汗。
这样的摆盘确实是应了我开始所想。
自古以来,人死后便是被送往地府,有罪领罚,有功自然没有赏,但是能投个好人家,就是最大的赏赐,人死之后,家里活着的人要给死去的人供奉祭品,这些祭品不管是对量还是对摆盘的要求都是十分有讲究的,祭品一般是糕点和水果是可八样,可六样,也可五样,而菜色自然是荤素各半,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数目皆不能为四,且要在供桌前放一只香炉,香炉上插一只香。而刚死之人的饭菜是要放在客厅,摆位可以不用讲究,但是对于死后已久,必须摆在向西或者向南方向。这样意味让鬼魂好上路。
其实若这真的是祭品,我道也不介意吃,比较人家说祭品祭祀过后吃更好,可以除病,保平安,还能长寿,虽然那些鬼吃祭品的样子让人很倒胃口。
但是眼下,我等了许久,饭菜都凉了也未见一个鬼进屋,或者有鬼在吃外面的祭品。师兄端着盘子,找了地方,倒了所有吃的,留下了水果和糕点,不一会。便有人过来收屋里的盘子,和外面地上的饭菜。
待人走了之后,漆黑的眸子,闪着无尽冷意,好似要将这黑幕一并吞噬“走,我们瞧瞧这个陆宅,到底会有什么趣事”
话虽这么说。但分明就一身冷气,陆胜才并不知师兄的脾气,这场算计他可是算错人了,从方才给我们吃的那些菜来说,陆宅定是刚死了人不久,再看这么多贡品。估摸着也死了不少人,但事情很古怪,若是真的有这么多人死了,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者这个宅子我已经和师兄细细查过并未有任何鬼气。且陆家死了这么多人,为何陆胜才还能谈笑自若,还这般不怕他人发现他们吃的是贡品?
撇去次要兴许陆胜才本就不如面上那样,而是隐藏很深,为了慰藉亡灵,以得安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最弄不明白就是这诡异的天气,和这个宅子里分明就没有任何阵法却连人气都没有。
其实起初我有想过,会不会这里所有人其实都根本就不是人,但是想想这未免太荒唐,若不是人,那便是鬼,既然是鬼,而且还有这么多,必定鬼气冲天,再厉害的咒术也不可能将鬼气掩盖地一丝不漏。
师兄带着我轻巧飞上屋顶,我不是第一次上屋顶,甚至更高的都去过,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怕一步踩错,便会惹来大祸,殃及师兄。
一连无声无息飞过几件屋顶,师兄带我找了一处背风的屋顶,落座,这处选的恰好,能看到很多地方,游廊上提着灯笼行走的人,屋里灯光照在窗上的人影,还有脚下不时传来的“卢植兄,喝!”
这声音可不就是傅元勋么,他向来不是洁身自爱,滴酒不沾,只吃阳春面么,为何今日一会功夫,就喝醉了?
师兄将我裹在他的衣袍之中,我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四面皆是漆黑一片,从远方,还有若有似无的风穿过林子带出的鬼泣一般的哀叫声,游廊上的灯笼只有几盏是亮着的,且看上去也将熄的样子,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透过每间屋子的灯光照射出来的地方,这样的感觉,很压抑,像是生在一片被封闭的混沌之中。
师兄带着我又走过几个屋顶,并非有人命发生,但是有件奇怪的事,就是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而且一直不停地喝,在师兄稍稍停歇的时候,我小声问道“只有我们没有醉,会不会让陆胜才生疑?”
师兄则是淡淡道“不会,我们是新来的,且你方才也说了我胆小,既然这样,你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作为么?”
这理由说的也是有写在理,但是凡是总有万一,他这么费尽心机把人弄到陆宅,再将他们灌醉,特别挑了这个大风阴森的天气,还放了祭品,定是小心谨慎了。
“而且,这些人定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其实若是小心些,并不难发现,丫鬟在门前摆祭品,他们如此松懈定是来了不少次,而且,这酒,并非是陆胜才将他们灌醉的,而是他们自己主动要喝的”
这有些不可理解,且不说别人,傅元勋这种洁身自好的人,又是典型的穷酸书生,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罐的烂醉,容忍自己做出如此失态之事?
师兄见我不出声,似也猜到我的疑问,他淡淡道“那酒我闻过,是果子酒,果子酒不如白酒那般浓烈,大多果子酒是进贡给宫廷后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