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很久,云小姐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浑身僵硬睡在一张床上,手腕很痛,仿佛曾被捆住了手脚。她试着活动手腕,悄悄打量周围,这是一个极简陋的屋子,房梁上斑驳的红漆,屋子正中位置摆放的一张同样斑驳的方桌,上面扣着两只古朴的茶杯和茶壶。床头有个小几,点着一点油灯,还有一个木质的脸盆架子,上头搭着一块方巾,除此再无别物。
就着这点晕黄的光亮,她低头打量自己。还好,衣服都还体面的穿在身上,让她悬着的心暂时放下。看来,自己是遭人绑了,不知道歹徒是何目的,至少现在还没有为难她。
屋子虽简陋,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至少她看那桌子上不染一丝灰尘。看来,这个歹徒倒是个爱干净的人,或者并不是那些山里的贼寇。她正暗自观察猜测,忽听的门匝响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人推门进来,木门发出缓慢的“吱呀”声,她赶快倒下继续闭目装晕。
进来的约莫有两个人,脚步声一重一轻。一个男声轻声道:“怎么还不醒?八斤,你下的药量太多吗?”
另一个男声也轻声道:“没有哇?爷,那老妈妈不是醒了吗?估计小姐身子弱?要醒的晚一点?”
前头男声又道:“我不能离的太久,要急着回去,你就在这里好好伺候小姐,等这事一过,马上送她回去。”
说着两个人又悄悄的掩上门出去了。
听了这一席话,倒把云小姐弄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劫人还要好生“伺候”人质?难道他们要向爹爹索要财物,要等自己醒来拿一个信物么?不过,听口气这劫人的首脑有急事要离开,自己暂时不会有事,自己可以再伺机逃脱,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不知王妈妈又被他们关在何处。
子珂急着回扬州,因为这次回金陵,他是借着要出去进货的机会离开扬州,来了金陵好几天了,应该要回去露一下脸,不然金陵的老太太要起疑的。
而正打点行装急着回扬州的子珂却被曹二小姐拦住了:“你究竟在干什么?”
这几天,周子珂神神叨叨的,说是金陵人,却一直不回家,赶路都是车帘紧闭,还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合院,命她打理干净。她心有不满,好歹也是一个千金小姐好吧,却要她来擦桌擦椅,更可气的是,她只要稍有懈怠,他就板着脸训她,说什么“是你自荐做我的婢女的,你不做谁做?要少爷我来做吗?”好吧好吧,看在他也算救了她的份上,她做!
可是,昨儿下午,他就命她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外头有什么响动都不许出来。她就觉得奇怪。他在搞什么鬼?到了晚上,就听见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熄了烛火,趴着门竖着耳朵听,又舔了窗户纸朝外面看,谁知让她看到了周子珂打横抱着一个女子进那间她擦了好久的房间了!那女子长裙曳地,裙子料子应该很不错,月色下还泛着一点光。紧接着,八斤这个家伙也扛了一个人进来,但好像更累一些。这两个人显然是昏着的,因为她们的手都是无力的垂着!
她一惊,平时看着这两个人正人君子模样,居然会半夜里劫了人回家!她会不会是自投了狼窝啊?到时候人劫得多一点,他周少爷就可以一起把她们卖了!想起他那一副清俊的脸摆出恶霸仰天大笑的样子,她皱皱眉暗自摇头,可不要这么破坏形象好不好!
于是她偷偷溜出房间,去偷听八斤他们的谈话,果然被她听到了内幕!
周子珂看着义正严词的曹二小姐,笑了笑:“怎么?你知道了什么?”
曹玢气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把一个小姐劫持了,就算你的用意不坏,只是想解救你可怜的妹妹,可是你知道你也毁了这位小姐吗?”她没有多说,聪明如他,一定想得透。这位云小姐,黄花大闺女,莫名其妙被人劫走,就算几天后又好生放回去了,她的青白还在吗?世俗的眼光都会杀死她!
子珂哽住了喉咙,是的,他想过这一点,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这样破釜沉舟,怎么使得周家放弃嫁女去云家?他可怜的妹妹前半辈子都没有好好过,后半辈子难道就真的要守着一个傻子过一辈子吗?他多才多艺的聪明可爱的妹妹啊!
子珂闭了闭眼,转而云淡风轻地一笑:“那有什么,我不过是多拐了一个待嫁的姑娘罢了。”
“你——”曹玢被噎住了,她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这么无耻啊!“废话少说,你赶紧送这位姑娘回去!你妹妹的事再想法子啊,实在不行就是劫了你妹妹也比害一个无辜的人强啊!”她气死了,这个人,枉她还觉得他是个好人!
呵呵,子珂无力的转身,他何尝没想过,可即使他接了妹妹出府,先不说妹妹如今肯定已经被控制了,出不出得来还是一回事,即使他们成功出逃,他们还有个亲生母亲在周府呢,时间太短了,怎么来得及布局?
子珂无心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准备出门,临走又想起什么,对曹玢冷然道:“曹小姐,你和这位小姐一样,都是逃婚在外,我估计她也不乐意,要不为何要饶上个傻兄长?所以,为了保护你们自己,请安心待着,不要出这个小院,我命八斤留下给你们做饭,若是你们私逃,那就等着被抓回去好了。”
他转身欲走,突然又止了步:“等她醒来,可以让八斤去讲明缘由,我自知此事是我做的不对,过的几日,她若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