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滴答,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子珂的心也是越来越焦急。糊着绢纸的窗外,已经隐约透出晨曦的光亮,他转头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八斤,才意识到,他居然就这么坐立不安的走了一夜。想出来的几个思路最后都被他否决了,不是办不到就是不可能。
他颓丧的推推八斤,八斤迷蒙着眼睛醒来,口齿不清的说:“少爷,我先去打水给你洗一把。”说完就端着盆出去了。可是紧跟着就听见他的呼声:“少爷!快来!”
子珂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开门出去隔壁。只见曹玢的房门大开,房内空无一人。他一愣之间,竟破天荒的心慌起来,这个麻烦精不见了!她去了哪里?不会被她爹追来抓回去了吧?
子珂连忙招呼八斤:“快!周围找一找,问问店家,有没有一伙人进来拐走了一个年轻女子!”平素一贯胸有城府的他甚至都不自知,他此刻的样子有多急!
可是正当他心急火燎的团团转时,却看见曹玢悠闲的从廊柱后转过来,看见他又欣喜的跑过来,说:“你是不是也发现房间里有老鼠?我早上洗脸,突然一个老鼠从我脚上跑过,吓死我了!现在估计都跑了吧?”
子珂顿时犹如从天上又掉到了地上的感觉!可是这么忽上忽下真的让心脏受不了啊!
他板着脸说:“大早上的,房门打开,屋子里没人,我以为你又不见了。。。”慢着!他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
按照风俗,即将嫁人的姑娘,要去叩谢母亲的养育之恩。可云珊珊的母亲非亲生母亲,因此当奶娘王妈妈跟珊珊说起,应该去给她亲生的母亲上柱香告知她要嫁人了,珊珊觉得很对。于是跟父亲报备,隔天就准备准备,带上家下两个小厮就上了马车。
云家二夫人的长明灯常年供祭在金陵郊外的庙里,马车颠簸,云小姐昏昏欲睡,王妈妈也在一边点头打瞌睡。车帘外车辕上坐着的是八斤和云家的一个小厮。八斤是前几天才进的府,因为人机灵又嘴甜讨喜,倒是让门上的几个小厮都挺喜欢他。
这一天小姐要出门,小厮们知道大小姐不受宠,平时有个什么事也手头拮据的很,因此倒都不大愿意去,后来被管家硬指派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回到门房就嘟着嘴不乐意。八斤就凑上去说:“哥,你要不去我替你去吧?云管家面前也好露个脸。”这小厮提着眉毛斜他一眼,道:“想出风头?告诉你,大小姐可是个手紧的,你啊,讨不着什么好!”八斤搔搔头,“嘿嘿”一笑。
于是,这个小厮临时肚子疼,换上了八斤。云管家好生关照,大小姐要是有什么差池,回来就扒了他们的皮。八斤和另一个同去的小厮对视一眼,吐了下舌头。
马车一路顺利出城,到了郊外,八斤拿出一壶酒,递给王妈妈道:“王妈妈,天气寒冷,我临出门找厨房要了一壶酒,驱寒最好,您给小姐喝两口驱驱寒吧?”
王妈妈笑道:“你倒是有心。”说着接过酒壶,马车里现成有茶杯,倒了一杯递给云小姐。云小姐令几人分着喝了,倒也真是暖和。马蹄“笃笃”声中,云小姐觉得十分疲累,不禁慢慢跌入了黑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