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看看女儿,叹了口气:“我也是知道了没多久,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跟你爹闹过的,可是,”她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且已经三十七八岁了,却依旧保养的很好,皮肤细腻白皙,最勾人的一双桃花眼,此刻也是含了泪:
“娘没用,我说不动你爹,他也都听老太太的。为这事,老太太还专门训了我一顿,说我既生了你们两个,就要对你们负责,若要你以后不要像我似的,落到给人做妾的命,就不要告诉你,到时候你嫁过去就是做少奶奶,以后有了一儿半女的,将来就是老夫人了,我,我就不敢多说了。”
白姨娘也是委屈,当初她是听老爷说起过,这个姑爷少时摔过脑子,做生意不是太灵便,她被老太太一敲打也就默认了。谁知道,现在传出的风声是,那家的少爷是个傻子!
香薇是三天前才偶然听身边的小丫头说起的,那天,到了领月例银子的日子。她身子不舒服,就没去领,挨到下晚,她就遣了小丫头去启芳园领月例。小丫头个子小,估计也没人注意她。因此她正巧听到了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杜鹃几个丫头的聊天。
当时杜鹃正在整理手头的帐簿,翻了翻又合上,讥笑道:“今儿都取了月例银子,只有三小姐还没来,这是怎么了,倒真是阔起来了?不在乎了?”
另一个丫头叫芍药的说:“可不是,马上就要做少奶奶了,还在乎你这里一两二两的月例银子?要我说呀,你赶紧上赶着送过去吧,好好巴结,说不定三小姐一高兴就直接赏给你了!”说着就捂嘴笑起来。
杜鹃被芍药这么一奚落,有点恼的脸红:“胡说什么,我在乎她的银子?哼,少奶奶!她也要有这个命!嫁了个傻子,倒是会做那档子事儿不,别弄半天也被打的半死扔回来!”
芍药“嘘”了一声,说:“闭嘴吧你,现在这事可不能说出去,给老太太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两个人说的尽兴,竟没留神门外的小丫头偷听,小丫头吓得要死,蹑手蹑脚的离开,飞一般得奔回来,凑着香薇的耳朵如此这般的一学,把香薇吓得三魂去了六魄,愣在当场!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绝不会顺顺当当,老太太一定会算计她,只是没想到这么狠,为什么呀?她一直都安分守己,有嫡姐在的场合,她都仿佛隐身了一样,还是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香薇心里巨浪翻滚,面上却装作没事人一样,再带了小丫头去杜鹃那里领月例银子。杜鹃客客气气称了银子给她,还像以往那样,上下都不得罪,一惯老好人模样。当然,也是滴水不漏,香薇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打听到。
香薇又不甘心,来到姨娘居住的院子,白姨娘由于生的细致婉约,又不爱争,在周宅倒也颇得周道锦的喜爱,一个月也有小半月来这儿。
下人们都是极有眼力的,她即使不争,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立得好好的在那儿了,所以除了正紧主子会看不上她,下人们都还算尊重她。
香薇看见母亲正坐着刺绣,一块红色的绸布,她的绣活只能说过得去,以前小姑娘的时候是不可能摸着绣活的,顶多做做衣服鞋袜,这不是嫁了周道锦后,二十年来也没什么事干,硬是给她练出了一点说得过去的绣技。
香薇原本想直接问姨娘,可是又怕她也像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的,到时候反倒要吓了她。因此勉强压抑自己,坐下来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最终,话题还是要引到这婚姻大事上来。
“娘,”娘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香薇总是叫她娘,“你怎么绣大红色的布呢?有什么喜事儿吗?”
白姨娘专注在绣活上,一听女儿这么问,也没多想就道:“可不是有喜事嘛,你马上就也要做新娘了呢!我给你绣个枕套。。。”说完,仿佛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着女儿煞白的脸色惊住了。
香薇的脸色惊讶又不敢置信,原来娘知道!可是为什么?
她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娘,你胡说什么呢,我才十五岁啊,二姐还没嫁出去呢,我怎么会嫁?”
白姨娘此刻后悔的不得了,哎呀,都是自己坏了事,说漏了嘴了,可是,被女儿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只得支支吾吾的说:“是你奶奶给你定的一门亲,说是跟咱家一样的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呢。”她不说话了,言多必失呀!
可是香薇却不甘心只得到这样的消息,她依旧紧盯着白姨娘;“娘,对方姑爷是怎样的人呢?”
白姨娘心里直打鼓,她从没有撒过谎呀,反复想了想,备不住女儿催得紧,只好说:“我也不大清楚,听你爹说,好像是不错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人好,不像你大哥似的会打人。”
香薇更加要绝倒,除了是傻子,还年纪大!大了点是多大?当初大姐碧荷议亲,也是说只是年纪大了点,那可是大了十七八岁啊!
香薇气的发抖,再一次逼问娘亲:“娘,你说实话,那个人家是谁家?为什么说我马上就要做新娘了?”
“就,就是你大哥未过门媳妇的兄长。。。”白姨娘头已经低的快到土里去了,如果这事给老太太和夫君知道了,我不要被家法处置吧?老太太可是说,先不要告诉丫头,到时候两边一同成亲,免得事情有变故。
香薇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她的屋子,要不是小丫头扶着,她估计中途会栽到荷塘里去。真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