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叮嘱他们,虽然密林里由于多年前大批外来的人狩猎,已经很少有凶猛的大型动物了,但是这附近挨着河,很多动物要来饮水,另外一些会在这里狩猎小猎物,所以依然算不得十分安全。就算他不提醒,郎暮言当然也不会将这里当成家里一样全然放心,每晚苏剪瞳睡得沉沉的时候他都有所防备,保持着半清醒的状态。不过安然无虞的度过了好些天也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再绷得紧的神经也都放了下来,这晚他难得的放心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也许就是在那么片刻的放松时候出的事情,郎暮言听到异动的时候,本能地想把苏剪瞳裹进怀里,一摸身边空空如也,触手全是冰凉的树屋藤蔓,他惊了一下翻身爬起,飞快地跑出来。丛林里的夜晚,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晚间烤肉生起的火堆,还有一点点细细的火光。老人也不知去向。
郎暮言一下子大急,脱口唤道:瞳瞳?瞳瞳?你在哪里?苏剪瞳?苏剪瞳?
林中暗黑一片,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动物的叫声,其余再无别他。郎暮言心里一下子全部空下来,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他太轻信那个老头了,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放松了警惕以为老人没有恶意,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会知道他带瞳瞳去了哪里,会对他做什么?
该死!在只有三个人的世界里,他都没有保护好她,他真的很该死!怎么能如此掉以轻心放松警惕?
他跑出去,四周暗沉沉的一片,不辨去路,没有方向,他咬牙,强忍着内心失去苏剪瞳巨大的恐惧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来学着老人的方式扎了一个火把,走出去,侧耳倾听哪一处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依然是那些声音,远处河流里湍急的流水,风声缠绕在林间像被困住的巨大怪兽奔腾不出去,只好在林中反复嘶吼,还有一些小动物发出的声音。好久好久,才听到远远的一处传来的喘息声。
他的心一下子全部缩紧了,他居然会让苏剪瞳在他怀里出事……要是苏剪瞳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山间的路一向都是如此难走,没有正式的路,只有分开两边的藤蔓和枝叶才能勉强通行,听得到声音的地方和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达到!郎暮言一边用匕首开路,心里一阵紧似一阵,但是山路难走由不得他不耐着性子一步步走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有喘息声的地方,他拿火把一照,只见老人斜斜地靠在山墙上,身上还有类似血迹的东西,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苏剪瞳在一旁只能容下一人的山墙缝隙里,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恨不得藏在里面!
郎暮言一下血脉上涌,心痛难以自抑,过去要抱住苏剪瞳,没有想到老人反而将他向旁边一推,将他推到在地。老人常年生活在山林里,与山为伴,狩猎为食,臂力惊人,郎暮言平常的时候七八个人也近不得他的身,更别说将他推倒了!他这一推之下,郎暮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他推倒地上,郎暮言大喊:老贼,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巨大的黑影朝郎暮言和老人的方向扑过来,老人弯腰沉气,当那黑影过来之时,人蹂身而上覆在那黑影身上,一阵阵的吼声传来,老人提起猎刀,狠狠插入那黑影的脑袋一处,黑影翻滚着发出巨大的嘶吼声,老人被它摔在一边,它吼着翻滚着,终于,声音越来越小,老人小心走过去,又从它太阳穴上补了一刀,才扔下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郎暮言呆住了,才想起去抱苏剪瞳,抱住她冰凉的身体,连声问:瞳瞳,你还好吧?
苏剪瞳脸色苍白,上下牙一直咬得咯咯作响,郎暮言又想起什么,怒道:你对瞳瞳做什么了?!
刚才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人的对手,但是如果老人对苏剪瞳图谋不轨的话,他誓死也要护苏剪瞳周全!
老人歇了好久的气,才抓住猎刀,撑着刀把站起来,缓缓走近苏剪瞳和郎暮言,郎暮言抱着苏剪瞳后退一步,老人慢慢地说:瞳瞳她是我亲孙女,我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她?
郎暮言呆住,老人喝道:瞳瞳不比我们,身子骨弱,她在这里冻了一晚,还不快带她回去?!
郎暮言顾不得再问,抱住苏剪瞳,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树屋,老人用石锅烧了一锅热水给她喝,又生起了火堆,伸手来抓苏剪瞳。郎暮言避开,老人缓声道:你是郎霍那小子的儿子吧?你回去问问你老爸,我王孟是哪种人?
他从郎暮言怀里夺过苏剪瞳,帮她按了几个穴位,苏剪瞳终于回过气来,哭道:郎暮言!
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
老人粗声粗气地问道:早说过了,这丛林里虽然没什么太多大型动物,但是依然要小心点,怎么就是不听?
对不起。苏剪瞳咬着唇,低声说。
还好这野猪的年纪不大,纵然如此,我也用了三刀才将它毙命。要是遇上那几十年猪龄的老山猪,天天在泥地里滚,滚个几十年皮糙肉厚军用手枪都打不透,我也只有逃的份儿!也亏得那一处山墙有一个可以容身的缝隙,保住你一条小命!
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苏剪瞳非常非常抱歉,谢谢你,老爷爷。
还叫我老爷爷?!我是你正宗的亲爷爷王孟!
苏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