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身的寒气走进来,却突然产生出一种他以什么立场来看她的悲哀。
劳郎叔挂念,真是不好意思。方想正在给郎天白倒茶,也顺便给郎暮言倒了一杯。
这称呼,这个时刻听起来别扭不是一星半点。
我真的没事,大家都别在这儿了,天这么冷,都回去吧,各位。这屋子里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苏剪瞳十分不好意思。
因为还要观察两天,角膜和视力是否有损,所以苏剪瞳在医院里多呆了两天。她不想大家都在这里陪着她,这天下午赶走了所有人,自己无忧无虑在病房里哼着歌玩手机。她玩的是手机钢琴,别看她手指纤细,钢琴也弹得好,玩这手机游戏的时候,却总是踩不住音节,老是漏拍子,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景杨不会弹钢琴都比她玩儿得好。
郎天白推门进来,苏剪瞳高兴地笑起来:郎老师!
郎天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她的双眼,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本来也不严重。都麻烦你跑来看我三四趟了,我心里好过意不去。
郎天白喉头一更说道:你是我的学生,我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你有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看看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苏剪瞳也动情地说:郎老师,我一直也将你像长辈、像父辈一样的看,我初见你时,你说什么,我都无所不听。好像你说出来的话,我除了必需乖乖照做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这是彼此间血脉牵系的缘故,初见时,彼此都有这样的感受。随着彼此交往的加深,他对她的教导的增多,这样的感受便越加越深。郎天白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心头一阵阵温暖,他说:既然这样,我说一句话你当听不当听?
请说。苏剪瞳笑望着他。
你和方想要结婚了,既然这样,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要再和老三来往,这对你们都没有好处。郎天白说得语重心长。
郎暮言刚刚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
苏剪瞳一怔,你当初就不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借助他上位的想法,现在我退出娱乐圈了,你还是不信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被谁误解都可以,可是被郎天白,她最尊重的老师和长辈误解,苏剪瞳打心眼里难受。
瞳瞳,我不是这个意思。郎天白满眼忧色,你们在一起根本就不合适,你心思单纯,他和你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和方想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局。我唯一担心你的,就是怕你受到伤害。
真的吗?
是。瞳瞳,你值得更多更好属于你的幸福,老三他和你不合适。郎天白走近她,安然是他的孩子吗?
苏剪瞳点头,郎天白痛苦地摇头,可是现实已经无法更改,他捏住了拳,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还要生下他的孩子?
苏剪瞳被他眼里蓦然出现的绝望情绪和恼恨吓得一退,她真的很怕看到他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讷讷地说:郎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郎天白负手而立,清瘦的背影诉说着各种无法言语的愁绪。苏剪瞳站上前去,轻声说:郎老师,生下安然是我非走不可的一条路,虽然当时我有其他的选择。第一次,我承受不起他给我的生活带来的改变,我准备拿下他,我哭了很久,也忍受了很多的痛苦。那一次后,他依然安然无恙的呆在我的肚子里,不言不语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摸到他的跳动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眼前的路是悬崖,我也得跳,就算摔得粉身碎骨,我也没法选择明哲保身。
苏剪瞳眼中带着泪光,郎暮言在门口捏住了拳头。想起那夜她的泪水,她非拖着他唱那一歌,原来是唱给安然听。上天没有夺走他们的孩子,却要让他们承受更多人生不能承受的重负。
郎老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没有将心思全部都用在音乐上,没有用在艺术上,做了太多和原本的生活有偏差的事情。苏剪瞳低着头,可是每个人都会遇到非走不可的路……我没得选择。
郎天白转身来,克制住抱着她的冲动,压抑地说:瞳瞳,是我对不起你。
见她有点迷茫,郎天白说:我不该拿我的那一套来要求你,你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你的人生该有你自己的精彩,对不起,对不起。
安然正巧走到门口,看到郎暮言,不由轻手轻脚走近他,郎暮言,为什么不进去?
瞳瞳在和朋友说话,我们出去走一走。郎暮言牵过他的小手,一起走了出去。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寒风里,安然缩着脖子说:好冷哦~
唇角的酒窝一点点的荡漾开来,那个小模样,分明就是苏剪瞳的翻版。
我抱你吧。郎暮言蹲下身体。
才不用,我自己会走。我是男子汉了!安然说完,大步朗朗走出去。
郎暮言失笑,跟在他身后。安然回头来说:我们去给瞳瞳买个香菇肉包吧,她最爱吃了。
貌似不能吃有酱油的东西?不然伤口会留疤?郎暮言说。
香菇肉包里有酱油吗?安然还真不太清楚。
郎暮言走进去问清楚了才买了一笼。出来的时候,见郎天白的车还停放在停车场,也不见他人出来,郎暮言问:想不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好啊。安然满口答应。对郎暮言,他是尊重又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