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这枚碧玉鎏金簪,就是曾经的阵眼,如今颤风里被破,碧玉也随之出现了裂痕。
“乔春君是想用信物继承的特殊方式,让你替代她留在这里。”说完,师父又凉飕飕地看了乔春君一眼,“也就是说,只要是服用了繁华丹的人就有资格‘继承’对应的‘里’阵。”
乔春君似乎对师父颇为忌惮,与刚才虐我和姜宁白时的表现全然不同,师父分析得越深入,她就抱着那颗人头退得越远,此时已几乎缩到了角落。她怀里的那颗人头也摆出了“死”无可恋的表情,眼珠上翻,假装人畜无害。
师父举起手中的簪子,对乔春君道:“若本君现在就将它毁去……”
“万万不可!”乔春君摆着手,大着胆子上前几步,哀求道:“神君应当听说过,繁华丹丹方分为九意,不仅是九张不同丹方,更是代表了九种不同的力量。云华创造这个南无坊的时候,便将九意融入其中。继承信物,神君的爱徒就能得到繁华九意之一,除了使她仙力大涨之外,将来兴许还能靠这个保命……”
师父眼皮一抬:“继承信物,更是保全了你吧?”
乔春君立刻将头埋得很低:“神君瞎说什么大实话。”
“……”
我看了看乔春君,又看了看师父手中的簪子,有些犹豫不决。
看着我矛盾的样子,师父微微摇了摇头,道:“有为师保护你,还不够么?”
我有些面热,心里却是奇怪,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张狂了?
那边乔春君已耐不住地开口了:“神君自然无所畏惧,只是谁还没个落单的时候?”
师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继承信物岂是简单之事?你别想打本君徒弟的主意。”
我这才后知后觉,乔春君殷勤地向我们自荐信物,可谁知道她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同我们说了半天,其实都在兜圈子,没一句实在话。我想师父故意那样说,是在逼着她亮出底牌。
果然,乔春君见师父要走,忙道:“神君听我说,若想继承颤风里,未必要以死相代的。”
“哦。”师父拉着我往外走,脚步都未停上一停。
“神君如果可以用术法迷惑信物,诱骗其再次开启认主,便可继承信物及其中繁华之意。”
师父仍是未停,我与他很快走到了小屋外。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阴沉沉的。我一眼就望见了靠在一棵枯树旁的姜宁白,他被师父留下的法罩保护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的血液已经干涸凝结,但仍能透过仙袍上大滩血迹想象出刚才的惨烈。
我穿过师父的法罩,在姜宁白的身旁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他冷冰冰的面孔,心里咯噔一下。
“师弟不会是死了吧?”我大着胆子把手指往他鼻子下面挪了挪。
突然,姜宁白开口了:“我都这样了,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我收回手,看着他睁开了那双桃花眼,笑答道:“师弟都这样了,还能好到哪里去呀?”
姜宁白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都这样了,还想着占我便宜。什么师弟?叫谁呢?咳咳咳咳…”
我见他咳得辛苦,不由有些担忧:“没事吧?”
姜宁白抹了抹嘴,没好气地将我一睨,道:“你再多犯几次蠢,就算我有几条命都不够你挥霍的!”
我立刻乖乖地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以后我一定凡事谨言慎行,不给师弟添麻烦,也不给师父添麻烦。”
师父温柔道:“为师不怕麻烦。”
姜宁白阴阳怪气道:“师父不要太过分,重女轻男要不得。”
师父手一挥,法罩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了姜宁白体内,将他的牢骚堵了回去。姜宁白忙配合着师父的术法略作调息,面色好看了不少。
“多谢师父相助。”得了好处,姜宁白立时换了副嘴脸,“果然在师父心里,男女是平等的!”说着,他还不忘朝我眨眨眼。
我不理他,站起身来,见小屋门口乔春君正抱着人头远远地望着我们,神情中充满了窥探的意味。
我低头看见师父手里还捏着那枚簪子,有些不解地问:“师父,我们就这样回去呀?”
师父点了点头,仿佛理所当然。
“这簪子,”姜宁白看了看簪子,又指了指乔春君,“是那仙…鬼的?”
我赶紧把在小屋里了解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姜宁白,他听完桃花眼一眯,说道:“有师父在,咱们全身而退看来是没问题了。只是…她莫非要一直这幅样子跟在我们后面?”说着,他朝小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乔春君好像知道我们在说她,努力摆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就连她怀里的人头都讨好地勾了勾残破的唇角。
这场面,太刺激了。
我忍不住有点抗拒:“不要吧…我,我不是害怕啊…我就是觉得有点恶心啊…”
姜宁白点点头:“我想起她在小溪边洗脚的画面了,哎哟,那是一段有味道的回忆。”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听不见啊?”乔春君忍不住了,“你们以为我愿意这样?如果无法离开这里,我就每天都要重复这些情节,过去这里也曾生机勃勃、鸟语花香,后来……”
后来我惨不忍听了,谓叹道:“我竟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姜宁白咳嗽一声:“你确定?是谁拎着你头发把你拖来拖去,又是谁把我卷起来像块抹布似的甩来甩去?”
我对姜宁白形容自己是抹布的这段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