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祖乍听,欲要发作。包晓生乃跪道:“近月市坊皆传闻,皇上疑建文流亡海外,故命郑大人出使西洋。臣恐有胸怀叵测之辈,故意散布国家机密,又捏造不实之论,以乱圣虑,还望皇上三思!”成祖焦急道:“建文余孽,是朕心腹重患,卿既为诸葛先生爱徒,岂无两全美策,替朕消愁解忧?” 包晓生自知再难推辞,遂道:“明年正月十八日,恩师七旬寿辰,臣可回乡恭贺,从旁相询。”成祖算来,如今已然腊月将尽,方才喜形于色,颔首默许。
俄而,包晓生出宫,成祖又召皇甫遥至,吩咐到时暗随包晓生之后,查清诸葛承居所。若包晓生问不来结果,也好亲自微服私访。皇甫遥遵命,回去便与轩辕狂浪商议,轩辕狂浪道:“包状元文弱书生,路途恐多事端,你我与他素有嫌隙,突发情况,怎好现身?不如请皇上叫欧阳玉飞、徐斩同去,更为稳妥。”
皇甫遥点头称是,转奏成祖,成祖心想:“若真有事端,锦衣卫现身,倒犯多疑之嫌。不如徐斩、欧阳玉飞负责保护,皇甫遥负责跟踪,也好万无一失。”遂下诏,令徐斩、欧阳玉飞于春节后,护送包晓生回乡为师父贺寿。
永乐四年,自正月初一始,文武百官放假五日。初三,包晓生方从京师出发,嘱咐欧阳玉飞、徐斩紧盯江湖消息。若有敌情,当即刻与柳惜朝、沈仇英联络,协禁军剿贼。徐斩、欧阳玉飞任务在身,不敢擅作决定,乃密奏成祖判断。成祖道:“柳惜朝、沈仇英统领禁军守护皇城,又有纪纲率锦衣卫巡查治安,何必多心?包晓生文弱不通武艺,弗如你二人暗中确保周全,非其性命攸关之时勿要暴露行踪。”徐斩、欧阳玉飞得令,追随而去。
皇甫遥、轩辕狂浪早已等候多时,待四海山庄一行人动身,便尾随其后。皇甫遥疑道:“区区小事,没曾料到皇上竟然如此拖泥带水。”轩辕狂浪道:“传言诸葛后裔聚居在浙江省高隆村,按九宫八卦阵布列,其中巷弄交错,形同迷宫。但村里多是分家,宗家一支,更是踪迹隐秘,凡夫俗子难寻。数百年来,只有军师刘伯温找到,以外姓学得了奇门遁甲之术。连宰相姚广孝,也只是诸葛氏云游在外收的挂名弟子。所以,皇上劳师动众,不无道理。”皇甫遥似信非信,又问道:“你怎知晓?”轩辕狂浪推说皆乃市坊传闻,未证虚实。
包晓生途经湖州府、杭州府,徐斩、欧阳玉飞皆远远在后,未被察觉。待行至富春江,包晓生发现异样,叫了两条船,人、马匹各自一叶扁舟,改走水路。徐斩、欧阳玉飞无奈,只得更加谨慎。这富春江北岸乃是天目山余脉,南岸则是仙霞岭支脉,两岸群峰对峙,蔚为壮观。元代黄公望有传世名画《富春山居图》,便道此间风景。
没行至半程,包晓生又改走陆路,徐斩、欧阳玉飞险些失掉目标。寻了良久,徐斩凭借经验,所幸再次找见。正隆冬方过,徐斩、欧阳玉飞跟到一处雪谷,顺着包晓生马蹄痕印,缓缓而行。渐入其内,风中忽传来阵血腥之味,两人警觉。
片刻,徐斩突然勒马止步,欧阳玉飞见雪地上惊现鲜红血迹,大叫声:“不妙,状元爷有难。”便欲催马上前,两人心中焦急。却看风中飘来一片人影,素衣乌帽,还未及去看清面貌,徐斩道:“提防暗器!“欧阳玉飞尚在感叹这厮轻功着实了得,被惊得翻身而起,座下骏马昂首嘶鸣,正被击中,顷刻倒地。欧阳玉飞怒道:“好歹毒的手段!“
须臾,欧阳玉飞左手小指少泽剑顺势击出,那白衣人还未落地,右手拂袖轻卷,少泽剑便如石沉大海,不知去向。欧阳玉飞猝然间失措,没等回神,白衣人左手自袖内探出,小指指尖气流迸射,呼嗤作响,竟同样的一招少泽剑,迎面打来。徐斩目瞪口呆,欧阳玉飞更是恍如梦中,僵立当场,剑气打入欧阳玉飞右肩,登时血流如注。
徐斩见情势危险,急将□□掷去,抽出背后断天刀,骑马冲上。白衣人立足未稳,身形一偏,如被风吹起般,避过枪尖。劈掌拍在枪杆,生生将徐斩力道化去,右掌握空拳,滑至枪尾,反手调转枪头,双手使招回马枪,朝徐斩坐骑刺来。徐斩陷入进退维谷,欲进则同归于尽,欲退则为时已晚,只得弃马跳下。
那白衣人□□直捣,从马胸前贯穿刺过,又一掌击向枪尾,□□飞射而出,血雨纷飞。白衣人侧身闪过,可怜徐斩之马还未停蹄,兀自跑了十几步,方才跌死。血雾弥漫,白衣人通身已成绯红。徐斩与欧阳玉飞见他转过头来,脸上竟戴着张妖怪面具,獠牙狰狞,皆心下骇然。
却说皇甫遥与轩辕狂浪紧跟徐斩、欧阳玉飞,因为乔装打扮,况且徐斩、欧阳玉飞心事重重,自然轻而易举。入了雪谷未久,见前方似有动静,便下马施展轻功,藏身林中察看,正见欧阳玉飞右肩负伤,已无从施展剑气。徐斩持刀与血衣人交手,约莫来回二三十回合,被其诡异身法耍得气喘吁吁,只得双方怒视,徐斩、欧阳玉飞不敢轻举妄动。
轩辕狂浪问道:“大人,是否要现身搭救?”皇甫遥道:“自然要救,否则如何交差?”轩辕狂浪冷笑一声:“世间竟有人能独败四海山庄两大高手,武功如此卓绝,实生平难遇,正想会会!“说罢血滴子早已脱手而出,向前腾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