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宜贵嫔入宫以来,圣上一连在含章殿宿了十几日,后宫的风向都变了,人人都知道皇上现在盛宠宜贵嫔,含章殿成了香饽饽。就连前朝,众臣明显感觉到皇上这几日气色红润心情好,整日里如沐春风,文武百官们简直是受宠若惊。
这位新帝和他爹比起来,确实更有能力,更励精图治,但也比他爹更加凶残,也更加蛮不讲理,而且脾气也不怎么好。每天板着一张看似无欲无求的冰块脸,却是相当的记仇,若是谁让他不痛快了,他一定能找机会整的你生不如死。
现在大伙儿都纷纷羡慕崇宁候白明渊养了个好女儿。因为就在前几日,崇宁候办差时不小心出了点差错,倒也不是很严重。但要是按皇帝平时的尿性一顿板子是吃定了,没成想竟然轻飘飘一句“下不为例”就此揭过……
要知道新帝登基不满一年,但放眼朝廷内外,除了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只要品阶够在皇帝面前混的,基本上都被他挨个找茬揍过。平时都是一群正经威严的朝廷命官,扒了/裤子摁在板凳上被一群太监盯着打屁/股,皇帝这招真可谓是心狠手辣。
秉着有脸大家一起丢谁也别说谁的原则,当崇宁候逃过一劫后,众人五味杂陈,酸溜溜的,在心底暗自啐一口“好色昏君”,却也犯了红眼病,怎么他们的女儿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让皇帝瞧上做宠妃呢?
瞧着白家女如此盛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有不少人又起了心思,朝中提议选秀的声音又活跃了起来。
其中谏议大夫秦肃就是支持声音最大的人之一。
对于宜贵嫔的得宠,秦大人不是很服气——虽然白家女的容貌一直为世人所颂,但他女儿秦寄春可是和白家大女儿齐名的“盛京双姝”,这宜贵嫔闺中之时在贵女圈中并不出挑,才貌皆不如她庶出的姐姐,秦肃认为她能封妃纯粹是沾了济慈大师的光,若说皇上和太皇太后看中这一点,那他女儿可是龙华寺的俗家弟子,被龙华寺的主持盛赞有悟性。更遑论他女儿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丝毫不输男子……
总而言之,秦大人就是认为他女儿比宜贵嫔更是做宠妃的料,若是他女儿进宫为妃,现在接受众臣巴结讨好的就得是他了,根本没白明渊那家伙什么事!想到这里秦大人浑身热血上涌,随着众多提议选秀的同僚们一起卖力地在朝堂上蹿下跳,十分卖力地想把女儿送上龙床。
对此,萧续已经被烦到没脾气,但毕竟不能因为臣子们递折子让他找小老婆生孩子而赏他们板子,他们给的理由相当有底气——皇上您到现在为止一个崽儿都没下过,没儿子你的位子就坐不牢,这都是为您好啊!
萧续烦躁郁闷,近来因睡眠改善而将将好转的心情又差到了极点,这些老家伙说得冠冕堂皇,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打什么主意,他憋着气儿,将蹦跶最欢的那几个暗暗记下,呵!最好不要被他抓到小辫子……
萧续心情不佳,便摆驾含章殿,进殿时长笙正带着宫人在挑选礼品。
当她对着各宫送来的请帖眼花缭乱之时,见到萧续面色不善地快步进殿来,手一抖心里突突,赶紧下跪请安:“嫔妾参见皇上。”两人同床共枕相处已有好些时日,但长笙见到他是依旧会害怕,尤其是现在对方明显怒气冲冲的样子,身上紫金龙气暴涨,她身体跟着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萧续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这只胆子有米粒大小的兔子,有些僵硬地缓了脸色,看着长笙手里的一叠请帖随口问道:“这么多请帖,你倒是挺忙的啊!。”
提到这个,长笙就有些烦恼,“是有点多,若是都应下,那是麻烦,嫔妾有点不想去。”
“不想去那就推了。”萧续无所谓道。
长笙得到了那些女人的顶头上司的支持,顿时底气就足了:“嫔妾也是这么想的,这回正想好好筛选一下,看看哪些能推了。不过……再过几日是赵贵妃的生辰宴,贵妃娘娘也给嫔妾送了帖子,嬷嬷说这个不能推,届时大家都会去。嫔妾正烦恼该送些什么……”
萧续才不会去关心这些,他左耳进右耳出,一路走进内殿,让李九章伺候脱了鞋,轻车熟路地爬进暖炕上的小窝,抓起长笙搁在案上的话本就舒舒服服地躺进了软垫。
萧续:“怎么换了,那本《尚书千金江湖恩仇录》去哪儿了,朕还没看完呢!”
***
赵贵妃生辰这日,来了很多客人,不光有宫里的妃子、太妃们,还有很多外臣家的命妇贵女,作为当今圣上后宫里位份最高、代掌凤印的妃子,大伙儿都不敢怠慢了。因此,赵贵妃的生辰宴异常隆重热闹。
长笙一早就换好衣衫,装扮妥当后带着提前挑选好的生辰礼就向赵贵妃的住所清和宫出发。
刚拐到御花园的假山旁,就听见身后有个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嫔妹妹啊,怎么见了姐姐当没看见还是怎么的,这得了宠的就是不一样啊!”
长笙站定,仰头暗暗翻了个白眼,今天出门时看黄历。
无奈转身,扬起一个标准的假笑:“昭容姐姐安,妹妹走在前头没看到姐姐,实在要怪妹妹后背没长眼睛,还请姐姐恕罪。”
刘昭容径直朝长笙走来,走到她身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长笙没有防备被撞地一个趔趄,刘昭容趁机低身在她耳边语气诡异:“姐姐劝贵嫔妹妹做人还是莫要太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