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在江宁区,是工厂改建的。
卡车已驶入院子。
营房间有许多日本兵在巡逻,还有许多女人披散着头发爬着往房里走。
看到这些人,车上女人的哭声更大了。
卡车继续行驶。
到了锻炼场,红玫看见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日本兵正将一些女人赶进铁栏。几个日本兵站在高处向这些人泼汽油。他们泼累了,便把打火机扔到女人头上。顿时所有的女人都变成了火柱。她们疯狂地哭嚎着,拼命摇着铁栏,像是被刺刀刺进咽喉的绵羊。
日本兵把卡车停在锻炼场,带着女人返回营房。这片营房是专供女人住的,可以闻见浓重的屎干后的气味。日本兵打开营房,屎尿味几乎令人窒息。
里面没有灯。清冷的月光自窗子照进来,把房间映得通明。等所有女人进去,日本兵又把营房锁了起来。
空间还算大,但足足有三四百人。只有极少数女人躺在光床板上。这些是受伤最重的人。
红玫瞧见地上,床上有许多女人在痛苦地叫喊,扭动,过道有许多精神受到严重刺激的女人在撕扯自己的衣衫,大叫大嚷,许多女孩坐在依着墙不住哭泣。后边的过道有几个女人正在围殴两个女人。
一群女人围了上来。领头的干净美丽,趾高气昂。她身后是二三十个唯唯诺诺的粗壮女人。
女人吼道:“你们给我睡后面去!”
“凭什么”!红玫和另外几个女人高声斥道。
“凭什么”?女人抱着胸,边扫视新来的女人边喊,“就凭这里我最大!”
红玫想狠狠踢她一脚。
大家都很苦,她还要欺负旁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忍耐。
一个女人走过去,朝‘老大’啐了一口。‘老大’的小妹环住女人,其中一个在女人腿弯踢了一脚,女人跪在了地上。她又朝女人的背狠踢一脚,女人趴在了地上,。
小妹们不停地踩女人,女人痛苦地呻吟着,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新来的女人都学乖了。还有几个想冲过去,但被红玫拦住。
红玫走到女人面前,才发现她面上,手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并不可笑。
她鞠了个躬,谄笑道:“大姐别生气,我们听大姐的话。”
“你真乖巧”。女人微笑道。
“女人乖巧些总没有错”。红玫赔笑道。
“对”!女人点头道,“咱们本就应该乖巧些。我本来还想把你们扔进屎尿里,可现在我主意变了。我偏要让你们干干净净的,看你们明天回来是什么样子。”
女人朝新来的人喊道:“其实你们只要在脸上划几下,日本人就会把你们送回咱们带过来的,心里毕竟有些畏惧。”
“可我清楚漂亮女人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比性命还珍贵,大家当然不会这样做。”
女人恨声道:“把这几个准备挑事的往死里打!”
几个胖女人立刻对她们拳打脚踢,不一会儿这几个人也已奄奄一息。
女人指着她们,对新来的人说:“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把她们扔屎堆里去!”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笑道:“别动犯老娘的念头!老娘可认识日本人呢!”
红玫坐在床上不住干呕,咬牙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三个女人朝红玫走来。她们都很美,脸上没有一点儿伤口。身上搭着被撕成流苏的衣服,裸出来的地方全是长长的血痂。
这当然是男人骨子里的虐待天性。
左边女人的身上有许多小圆点和动物形状的东西。
它们很细致,甚至能瞧清狐狸的根根长毛。
“好精致的刺青呀!”
中间女人一条手臂上竟没有肉,只有反射着月光的森森白骨和白骨摇动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右边女人的胳膊上闪动着点点光芒,看来就像星光。
“那是宝石吗?”
红玫连忙跑过去,牵起中间女人另一条手臂,笑着说:“咱们坐那边去!”
她说话的时候朝左右女人各扫了一眼,才发现狐狸不是刺青,而是烙铁烙出的。
闪动的自然也不是宝石,而是枪眼透过了月光。
好美!
美得令人心碎。
“你刚来,本不该出头的”。左边的女人说。
红玫恨声道:“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又能怎样呢?你还能杀了她?”
红玫牙关紧咬:“为什么不能?我今晚就杀了她。”
女人长叹道:“你杀了她又能怎样?反正我们还是要死在这里的。”
“可我们至少现在还没死呀!只要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这里根本没有希望”。手臂已成白骨的女人说,“只有尸体和眼泪。”
“怎么可能那么悲惨?”
“怎么不可能”!女人嘶吼着说。
“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虐待方法这里都有。最可怕的是火烧和凌迟。
你想想自己眼睛,舌头被烧焦的滋味。”
红玫想到那些女人的哭声,连骨髓都变得冰冷。
“凌迟就是把人的肉一片片片下来。
自古以来执行凌迟的都是京城最好的刽子手。他们认为片得越多,而且要使被片的人不死就越光荣。
菜市口凌迟美女的时候观看的人总是最多的。
这或许是因为人原本就是动物。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暴力因子,都喜欢看别人被虐杀,也都喜欢虐杀别人。
尤其是男人,大多时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