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银子?”祁宣笑问道,“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乔叶蹙眉看着他:“你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银子才做生意的吗?那出名又是为了什么?”
祁宣饮酒当喝水一般,转瞬,大壶的酒已经喝了一大半了:“我不喜欢银子。”钱财,他从来不缺,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那你喜欢什么?”乔叶好奇地问道。
“酒。”许是酒精麻痹了头脑,洗去了太多的阴谋与隐瞒,祁宣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笑道:“看我像不像个酒鬼?”
乔叶却摇摇头,真心地笑了:“我虽然不爱喝酒,可是我爱弄花草,如果你是酒鬼,那么我就是地地道道的花痴了。人若无癖,怎么能显示出真性情?谁能说你的喜欢不是喜欢,谁能说你错了呢?”
祁宣斟酒的动作一停,心里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他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盯着她看。
然而,乔叶没有看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惊讶。
她在发呆。心里闷闷的。
前世她很喜欢一句话——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如果真的要这么想,七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任何特殊的癖好——
对花草他没有多少兴趣,喝的茶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连同替园子取名字、要吃的菜肴全都是随意的态度,没有固定不变的爱好。仿佛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这样可以,那样也可以。这样的他,难道也没有显出真性情吗?乔叶困惑不已。
那么,楚慕呢?他……
哦,他爱美人,还爱美酒,爱花草,爱装饰,爱拈花惹草,爱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是纨绔子弟喜欢的,他都喜欢。癖好如果有这么多种,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吧?由此可见,楚慕是个十足花心的人,倘若他也有所谓的真性情,那便是花心。她远离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发什么呆呢?”祁宣提醒她,她走神走得太厉害了。
“啊?”乔叶回神,恢复了笑脸:“祁兄,你爱喝酒是好事啊,能找到一种爱好真不容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好一句,‘爱酒不愧天’!”祁宣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乔兄弟,你说得太对了,真是太对了!”
祁宣仰头又灌了一杯酒。他的袖中有一枚特制的银针,细如发丝,如果插入人的脑中,瞬间便能造成死亡,而任何人都查不出死因是什么。原本,他已经想过用它来对付她的,只要她死了,再没有人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他便可以完成大哥交代的任务。
此刻,他的手离她的脑袋很近,只需要稍稍地一用力……
然而,她对他一丝一毫的防备都没有,她低头喝茶,吃点心,时不时地跟他说上一句话……
轻轻握了握手,不动声色地拿开手,男人蹙紧了眉头,因为他发现$ $$$ $ $,自己居然下不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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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在行进中,楚离的脸色很冷,手中握着鸡子般大小的璀璨夜明珠,脑中闪过她娇羞的脸,甚至唇上还带着她的柔软与温热。可是……
楚离蹙眉。
他刚刚分明在她的身上闻到了芊苋草的味道。
他问她有什么,她却摇头。
那么,她究竟是知道却隐瞒他呢?还是真的不知情?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那个人肯定是知根知底的。五年了,他终于要行动了吗?
以手抚额,楚离呼出一口气,小乔,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轿子在西华门停下,楚离微微躬身下了轿,抬头,正对上一双望过来的凤目,那人身穿白色裙裳,烟罗一般飘渺,身段窈窕婀娜,容貌绝色,然而眉宇间却带着股英气,与一般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同。
大楚国第一女将,顾相的孙女,顾姳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