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静静坐在厅中,淡淡的品着茶,任由着若华引着一脸阴霾的贾母等人离开,直至贾母等人的身影不复再现,以她的聪慧自是看出贾母的不甘以及探春的怨愤,这一行人中,怕是只有惜春半点心思全无吧?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呵。眼敛垂下,半响过后,始长长一叹,一侧颜华赶紧上前轻笑道,“姑娘快别叹了,再叹啊,一会那王爷可是要找颜华的麻烦了。”
“颜华姐姐又胡说了,我自叹我的,与他何干,又与颜华姐姐何甘。”
“怎的不相干。”颜华一挑眉,朗笑道,“姑娘若是再叹下去,赶明个便成了那专门叹息怀怨的老太太一般了,王爷看了岂不是要恼颜华?好端端一个仙女儿般的姑娘,却让颜华看着生生的换了个样,王爷又岂不恼颜华?”
“倒是真真的是颜华姐姐说的话。”
看着颜华一脸郑重的说出这一番从天边扯来的话,黛玉展颜一笑,自是知道她是为着劝自己的。感动于她的用心,再一想贾府确实也不过如此了,竟也不再他想,只点头笑道,“即颜华姐姐这般说,那我明个便常笑就是了。”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嘛。”
颜华一句话不曾说完,身后若华挑门帘走了进来,嗔怪道,“颜华你是不是又聒嗓姑娘了?”
“若华姐姐可是冤死我了。”
若华摇摇头,再不理她,只看向黛玉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王爷在哪?”
“在书房呢。姑娘可是找王爷?奴婢给您去寻来。”
“不用了。”黛玉脸一红,打断了颜华的话,小声道,“我又没说找他。”
“天也不早了,要不姑娘咱们先回院子吧,想来再过会子也该是用膳的时侯了呢。”
“好。”
主仆几人缓缓向着黛玉的洗心小筑行去,她们的身后,自客厅的屏风后面,慢慢踱出东皓雪修长的背影,看着黛玉略显单薄的身影,东皓雪素白如玉的脸上全是笑意,他的玉儿终于彻底放开了贾家的那些所谓的情份,刚才的那一番子话,让他听的真真的是讶然加欣喜不止,他的本意不过是怕贾母又以着情份来磨黛玉,却不妨被玉儿还了个闭门羹,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贾府。
贾母气咻咻的坐在榻上,一张老脸铁青,眼中满满全是算计,而她的前面,则是凤姐,贾政,及贾赦夫妻,看着几个人八道目光或无奈或幸灾乐祸全注视着自己,贾母轻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怒意冷声问道,“宝玉那边,还是不准进去?”
“回老太太话,凡是咱们贾府的人,一概全部打发了回来。”
“没用的东西。”
狠狠瞪一眼回话的贾琏,贾母实在是气不得。以前的贾府何等的风光?如今竟然连正经的当家太太以嫡嫡亲的国公孙子都进了牢房,竟然连探看都不许,而门前更是比之前冷落不少,这让贾母心中一时失去了平衡点,前后天地之差如何能忍?更何况里面有她从小到头心肝肉般疼着的宝玉,她如何能不气?
贾母如炬目光一闪而过,冷冷扫一眼贾政等人,“你们可去求了其他的人?”
“回老太太,各家一听是晋王下令,都一一找起了托词。”
“……”
也是,如今放眼朝中,这晋王虽是手中不曾掌实权,但却是个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上三分的人物,这朝中大臣哪个不是躲着他走?贾母思来想去终是找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只得扼腕长叹,竟有些后悔起来,若是早知林丫头有此一番机遇,真真的不该由着王夫人那般对她。
“你们都下去吧,明个我进宫去晋见娘娘看看可有别的方法。”
“那就辛苦老太太走这一遭了。”
“嗯。”
贾政等人退下,凤姐琏二夫妻却是走至门口被贾母唤住了,“凤丫头,琏二小子,你们站下。”
“老太太还有何吩咐?”
“琏二小子你去外面打探一下晋王的消息,要小心些,切不可出了漏子,记下没?”
“回老太太话,琏二记下了。”
“嗯,你下去吧,让凤丫头陪着我。”
“是,老太太。”
琏二下去,房间里只留了贾母与凤姐两人,鸳鸯及一众小丫头子们远远守在外屋,凤姐心有不解,小心冀冀的站在地下望着贾母,轻笑道,“老太太留下凤丫头,可是有事要吩咐?”
“凤丫头你看,这晋王如何?”
“……”
凤姐有点怔忡,晋王如何?性情狂放而不羁,行事独格时而张狂时而低调,凡事由着性子来,又极其护短,凡是属于他府中的人,便是个扫地的小厮都是由不得别人吼上一嗓子的,这诺大天朝哪个不知谁个不明?更何况,晋王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他的议论及另眼相看,如今贾母这一问,却是把个凤姐问住了,嗫嗫一下,终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凤丫头还记不记得先太子?”
“倒是记得呢,”凤姐缓了缓神,轻笑一声,由着贾母的话略略沉思了下,想起那个早已在这天地间化为云烟明明是这天下最为尊贵却到得最后连个尸体都不曾留下只培黄土一件衣衫草草了事的男子,凤姐的心也跟着恍了一下,那个生在宫中却总是喜欢往民间跑,一身白衣一脸朗朗笑容堪比天上骄阳的男子,竟落得个轼父篡位谋害亲弟天地不容的下场,结果被人乱箭穿身尸体却直坠万丈悬崖不复再见天日的天朝前废太子玉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