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哪里知道。我又知道些什么。”
那一侧,黛玉听的袭人一番话本己变了脸色,又听紫话一席话,正正是痛彻心肺,眼圈一红,已经轻声抽泣了起来,又羞又怒间,想起诸日府中谣言,寄人篱下之苦,太太的冷眼以待,与宝玉的一腔情思不得诉,再看看他却今日这个姐姐,明日那个妹妹,平日里又是大小丫头无数,倒是勾起了心中的三分郁闷,七分酸涩,竟是一时连气也喘不顺了,“袭人姑娘是内定的姨娘,二哥哥是贾府的主子,黛玉不过是一介孤女,合着便该让你们这些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是吧,我林家的女儿便是死也清清白白的,哪轮的到一个下人说嘴?紫娟,雪雁,快收拾东西,赶明个咱们回江苏去,饿死了也是一个干净。”
“妹妹你要走了,我可怎么活?”
宝玉本是愚顽,正自恼着黛玉的小性子,耳中一却听到黛玉的一句回江苏,不吝于当头炸雷,晴空霹雳,唬的整张脸瞬间白了起来,一把甩了袭人的手,巴巴的凑了过去,“妹妹你不准走。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
“我自走我的,你玩你的,有什么相干。”
“我不准你走。”
“你不准我走,你凭的什么?”黛玉的小性子上来,抽泣着一把甩了手中的帕子打到了宝玉的脸上,冷笑着道,“你今个姐姐,明个妹妹的,你凭的什么管我?我自走我的,林家的女儿,与你贾府的二爷有什么相干。”
“……”
一时间,潇湘馆闹了个天翻地覆,宝玉死死纂着黛玉的衣袖不放,任凭着袭人紫娟等人怎么拉都拉不开。而黛玉也懒得理他,只坐在绣墩上拿帕子蒙着脸哭个不停。及的紫娟雪雁两人直跺脚,这好好的怎么越说越僵了呢。早有一旁怕耽责任的小丫头子通报了贾母,不一会,贾母,王夫人等忙不叠的来到了潇湘馆。
“宝玉,你怎么又惹你林妹妹生气。”
贾母一到,狠狠瞪一眼跪了一地的小丫头,也不再她们,便到了两玉的身侧,“宝玉,你还不松开你林妹妹的手,再惹你林妹妹生气,仔细我让你老子捶你。”
“太太,老祖宗,你们来的正好,快点帮我拦住林妹妹,她要回家去了。”
“傻孩子,这里就是你林妹妹的家,她还能去哪?”贾母一把拉了宝玉的手,宠溺的笑了笑,又转身搂住了黛玉,“玉儿不哭,有老祖宗帮你撑腰,看这贾府谁敢欺负我们玉儿。”
“老祖宗。”
黛玉悲从心来,看着这个该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
“乖玉儿不哭。看老祖宗帮你出气。”
贾母脸色一沉,目光先是自王夫人身上一顿,继尔在一一扫过袭人以及紫娟等几人,冷声道,“你们都是怎么服侍主子的,姑娘身子不好不知道啊,还让她哭。真个是该死。紫娟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老太太,奴婢看到二爷过来,便去泡茶。先前的事情并不知道,只是进来便听到袭人姑娘说我家姑娘不该着恼了二爷,说什么二爷一心只为了姑娘,等等。惹得姑娘大怒,一时口快便顺口说了句回南……”
“袭人,紫娟说的可对?”
“袭人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老太太惩罚。”
“老太太,袭人也是一心为着宝玉,依我看,就饶了她吧。”一旁自打进来后便不发一语的王夫人满脸堆笑的开了口,“大姑娘出身书香世家,必是大度的。再者,不过是说了几句,也没什么大碍的,依我看就算了吧。”
“这……玉儿你说,该怎么罚,老祖宗为你做主。”
“多谢老祖宗,玉儿一时冲动使了性子,正如舅妈所言,不过几句话,就算了吧。”
“袭人还不快点谢过大姑娘?看你以后还该不该得罪大姑娘。”
“袭人谢过林姑娘不罚之恩。”
“罢了。”
“袭人,还不扶了你家主子回去。再不好好守着你的本份,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袭人不敢。”
老太太长叹一声,看看一侧紧挨着她死活不想走的宝玉,再看看怀中始终低垂着皓首的黛玉,一侧是王夫人一脸强作平静的笑,不禁心内也是波涛翻滚,起伏不止,宝玉喜欢玉儿,两个玉儿的亲事自己也是乐见其成的,可是王夫人偏生的讨厌玉儿,现在自己尚在玉儿便这般的委屈了,若是自己走了,玉儿岂不是更没的过了?
潇湘馆。
众人散去,紫娟雪雁两人重新打了水,帮着黛玉梳洗了,换了件家常的衣衫,又拿热帕敷了红红的眼圈,服侍着黛玉歇下,雪雁始站在外屋恨恨的向着紫娟道,“明明是袭人的不是,老太太竟然也不罚。还说什么为着姑娘作主,真真的气死我了。”
“嘘,我的姑奶奶,你可小声点,姑娘好不容易才睡下。”
“我家姑娘自小被老爷太太捧在手心里护着,哪里受过一点的气?”雪雁想起王夫人的眼神便一肚子的气,又不敢大声,只得在外屋团团转着和紫娟发泄,“你说说你说说,我们家好好一个姑娘,在他这贾家可倒好,连个奴才都敢给姑娘气受,还说什么亲戚,真真的笑死人。”
“小声点,别说了,惊了姑娘就不好了。”
“哼……”
紫娟与雪雁的声音渐渐不闻。
窗外。
湘竹凝泪,飒飒有声,似哭似咽。夜空下,苍穹浓如墨,星月无语。
里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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