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等到杜箐不得不从衣柜里把羽绒大衣给翻出来的时候,真正的冬天已经来临了。十二月的冬季,梧桐树上的叶子枯黄凋落,唯独留下光秃秃的树枝,点缀着一片灰茫的天空。
杜箐难得的鼓起勇气给养父母家打了个电话,虽然她千辛万苦从那个落后的小镇‘逃离’,然而,此时此刻,孤身一人在外,她也难免会想念那些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然而,人类的大脑总是会下意识的将记忆美化,那些并不算太美好的情节,时至今日想起来,却也有种动人心弦的暖意。
然而,想象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杜箐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唯独缺少那么一抹甜。
或许,在养父母心里,她之所以会打电话,是因为她缺钱吧。而实际上,钱这种东西,杜箐虽然依旧不多,但是对于她自己来说,要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去,还是不算难的。
在苏子渊那边兼职一个月,周六周末打工,再加上做各种学生代理,杜箐上大学以来,手头的钱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还更加宽裕了一点。
其实,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想赚钱并不难,难的是有赚钱的点子和坚持的决心。
杜箐的生日在每年的十二月,再具体一点,是每年的十二月三号。当然,这并不是杜箐真实的生日,而是她到被送到孤儿院的那天。在杜箐看来,这么子虚乌有的生日,办起来除了浪费时间浪费钱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所以,她可以花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给楚封买生日蛋糕,却不会在这个有些特殊的日子善待自己一丝一毫。从某个角度来说,她是个对自己相当下得了狠手的人。
因为她自己并没有将生日放在心上,直到她这个所谓生日的人也并不多,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收到礼物,对于杜箐来说,勉强算得上是一份惊喜。
“这是什么?”杜箐看着眼前这个跟鞋盒差不多大,却比那精致很多倍的礼品盒,有点犹豫。
“怎么,我的东西都不敢接啊?又不会在里头送你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好犹豫的。”楚封碎碎念叨着将盒子强硬的塞到杜箐手里,眉头略微皱起,表情显得有些别扭。
“可以拆开吗?”杜箐捧着盒子,半抬起头的样子有点傻。
楚封的眉头略微舒展,零碎的葡萄红发丝在空中招展。头顶这一亩三分地对于楚封而言,跟调色盘无异。上次的酒红色能在他头顶上呆满三个月,只能说是三生有幸。
“你的头发,又换了个颜色……”杜箐一边拆开被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是不是很有特色?”楚封的手拂过温柔的发丝,十分得瑟的看了杜箐一眼。
杜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他:“你就不怕以后三十岁不到就秃顶吗?”
楚封:“……”
“我只是实话实说。”
“拆你的盒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楚封恼羞成怒的瞪了杜箐一眼,自顾自的朝停放在一旁的机车走去。他斜坐在机车上,一手拿着一个略微小一点的头盔递给杜箐:“今天带你去酒吧狂欢!上车吧!”
楚封在音乐上颇有天赋,练得一手好吉他,更有一把好嗓子。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在舞台上发光发亮,在酒吧那种场合混得很开,虽然人略微有点小脾气,却也从来没被为难过。能在那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独善其身,也不得不说楚封有他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我今天要上班……”杜箐将盒子拆开,里头是一套银绿相间的冬季保暖套装,围巾、帽子和手套,角落里都用金线绣了‘杜箐’二字,花体字用金线绣出来有种特殊的美感,显得十分的精致。
“上班?请一天假不行吗?”楚封将话刚说出口,就知道白问了。杜箐是那种隐形的工作狂,而且,永远都是对别人比对自己好。如果是他过生日,她一定会选择跟老板请假来陪他。但是,对于自己,却永远都是那样的‘亏待’,这让楚封偶尔会觉得有些心疼。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那份工作,万一人家把我炒鱿鱼了怎么办?”杜箐无奈的撇撇嘴,虽然这段时间和苏子渊相处得还算愉快,但是,对方身上有种令人诚服的气度,让人不由自主的不敢去违抗他,不想惹他生气。
“那种,富二代少爷,伺候起来肯定不容易,你还不如跟我去酒吧打工。”楚封随口提了一句,自己心想也知道不太可能。在杜箐的描述里,这位富二代少爷,除了性子略微冷一点,倒也没有别的毛病,跟去酒吧面对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物比起来,应付一个人,显然要轻松一些。
杜箐白了他一眼,将那条墨绿色的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围巾很宽,能够遮住她大半张脸,加上帽子和手套,能在她骑自行车的时候,有效的抵御严寒。
杜箐感受到围巾那若柔软的触感,心里的温暖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时至今日,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不会有谁比楚封待她更好了。为了如期去伺候某位富二代少爷,杜箐晚上并没有跟楚封去酒吧狂欢,当然,私心里也有‘哪怕跟他去酒吧,也肯定是自己把喝醉的人带回来’的念头。这样比起来,还不如去苏子渊那边坐着‘陪睡’来得轻松。
杜箐如今已经不需要人领路了,自己轻车熟路的走到那间已经被改造成卧室的包厢。
苏子渊虽然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