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之后,白思终于不用全天候躺在营养液里,除了每次醒来的时候精神力都因为心态戒备而处于爆发状态,其余白天的时候都是稳定清醒的。
文致远在可以和白思完全清醒的初期面对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逐渐也调整了心态,虽然已经很难建立起小孩子那种对母亲的全心依赖,但是当个亲密的朋友是没问题的。
默海研究院搜索到的消息,当年参与这个实验的老教授已经去世了,但是留有完整的资料,解码方式也有相关记录,意外容易的,只是几段特别节奏的音频。
与科学院那边联系的时候,只有戚景严和文致远在场,看到这种结果,也是无语了。
白思倒是很习惯,拍了拍蠢儿子的脑袋,手指动了动,顺手在戚景严肩膀上也拍了一巴掌,“不要发愣,即便再怎么复杂的大门,钥匙也只有一把,多重解密也不过是多关几道门。这种东西,看起来简单,想一想,如果我设置一个小远的大笑当解码,谁会想到呢?”
所以最简单的才是最难想到的,人类有光影记录手段至今将近两千年,曲子音频何止亿万,没有答案去尝试,可能试到死也解不出来。
戚景严不动声色地抖了一下嘴角,抑制住想去揉一下肩膀的手,岳母手劲儿挺大,看看旁边笑眯眯的小远,摸他头的时候肯定十分温柔。
文致远只是听完解释之后就丢到脑后了,所有事情现在都比不上母亲健康活着更重要,这会儿他更关心的是白思的饮食起居,“妈妈,中午、想吃什么?”
每周都会有飞船到空间站送给养,什么都不缺。
白思戳了他脑门一下,捏捏他手臂上软乎乎的肉,当着戚景严的面儿就唠叨,“儿子你这不行啊!光想着吃,锻炼锻炼,否则他得欺负死你!”
瞧着就是个弱受,白思叹气,当年抱着那个肉呼呼的小娃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他会长成这样。
不管怎么说,也得拥有反压的能力啊,不管男女、男男、女女都是平等的不是吗?
文致远笑的傻乎乎的,“他不欺负我啊。”
不仅弱还呆,白思心疼死了,都是妈妈不在身边照顾所以性格这么蠢,当年摸着肚子幻想胎教的时候,分明想的都是酷炫狂霸拽的领导型男人。
再次叹气,捏了捏文致远另一只软乎乎的手臂,“妈妈要开始配合治疗做恢复训练,陪我一起吧。”该练练肌肉了。
戚景严完全没有明白岳母大人的险恶用心,心里只有一丁点儿小不平,自己可从来没有欺负过某个蠢兔子,欺负这样的人有违自己的做人准则,而且,这货哪里弱了?
好吧好吧,妈妈的心是没办法的,自己家里的那个老太太也是见到自己就跟逗狗一样,觉得自家的孩子都又蠢又单纯又好欺负。
文致远也没觉察到母亲大人的高远志向,乐呵呵的答应了,“好啊~”反正妈妈让陪着做什么都好啊。
戚景严还承担着s星的戍卫任务,所以每隔一星期离开空间站回s星一次视察。
自打劫走了白思化解一系列危机之后,那些人就再次从星系中销声匿迹了,连文松也没能成功联系到他的“二叔”。
而白思还处在需要全时段监控的时期,所以文致远丢了自己新婚的伴侣,天天陪妈妈。
戚景严不满也没办法,只能把旺盛的精力发泄到操练手底下的兄弟和锻炼自己上。
生活仿佛再次回到平静和谐的日常轨道,文致远不知道自己的苦逼日子才算刚开始。
妈妈说了要开始复健锻炼,那是很好的,医生也嘱咐在可以活动之后,从散步的强度开始适应运动,以促进精神力和体内生理循环。
可以陪着妈妈做锻炼太开心了,文致远丝毫没把这个当负担。
毕竟想也知道,妈妈是几周前才失血过多,全身刀口几十个的重病号,幸亏骨骼没有伤,否则就算生物舱再怎么能帮助伤口愈合,这会儿也得在床上躺着。
陪这样一个重病号做复健锻炼,能有多大负担呢?
文致远甚至准备了电子图书和一些有趣的电影,妈妈近二十年都过得不好,自己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日子,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所有的安慰应该都是肤浅而不接地气的。而且再提起来无异于扒伤口,不如就从此忘了比较好。
又因为是成年之后才跟母亲开始亲近,说话目前还磕巴,很可能就因为想不出话题或者不会表达冷场了。
空间站上地方狭小,没有人造泥土花园这样的景观,复健运动只能靠器械,在跑步机上散散步一起看个电影,再好不过。没话题的时候可以集中注意力看故事情节,看完了故事本身就可以当做话题了,简直完美计划。
第二天文致远提着厨房准备的果汁热饮提前去健身场地,先摆好点心茶水果汁,然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固定光脑,甚至给几部电影编好了小目录。
白思一身运动服清清爽爽过来,她懒得带假发,头上已经长出了极短的发茬,几处微创伤痕看起来也不太明显了。
这样的造型实在很像一个没来得及剃头的秀丽尼姑,或者按年纪说,师太……
文致远熟悉了之后跟妈妈开玩笑说起来,白思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念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一把把儿子扣到怀里,“叫一百遍好妈妈就原谅你!”
文致远配合叫了两声,母子俩眼圈都红了,白思揽着儿子,“妈妈欠你好多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