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这一睡,可真是睡得惊天地泣鬼神,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才半梦半醒地支起了头,睡眼朦胧地问道,“怎么样,到京城了吗?”
坐在一旁低头看书的慕容珩抬眼看了看睡没睡相的某人,“姑娘再睡个十天半个月就到了。”
“哦。”顾清欢哦了一声,立马就要继续睡过去,可头刚挨上枕头,登时反射性地弹了起来。她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紧张兮兮地望向外面,见马车走的路没错,这才放下了心坐了下来,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姑娘这一觉睡得,想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吧。”慕容珩看着顾清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低着头似乎还有些起床气,他挑了挑眉,转动着刚刚拿起的杯子,幽黑的眸子里暗光闪动,笑意流转,异常耀眼。
“呵呵,美人儿,想套我的话是吧。”顾清欢低着的头抬起,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慕容珩,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深了下去。
美如冠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容颜如诗似画。
慕容珩本就长得极美,但更美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神秘、华贵、优雅、深沉……顾清欢笑得越欢,她的防备越重,她可没有傻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万一他想着秋后算账,她自己跑路容易,但可不能连累了为国为民操碎了一颗老心的丞相老爹啊!
他事后查出来是一回事,她自己傻了吧唧地告诉他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丫头,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慕容珩看到了顾清欢笑意后隐藏的戒备,他端起茶来抿了抿。
无妨,她不说,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哼。”顾清欢冷哼,她见马车前没了青鸾的身影,疑惑地开口,“怎么了,那个小哥呢,为什么不走了?”
“青鸾去驿站换马了,多了一个人,马自然要换得勤一些。”慕容珩气定神闲地坐着,欣赏着顾清欢的坐立不安。
“这样啊——”顾清欢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心里早就把慕容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他话里的奚落嘲讽之意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主子——吃的来了!”随着青鸾那一声欢快的主子飘来,青鸾人已经到了马车前,他手中端着一盘金黄色的烙饼,里面夹着一层金黄色的煎鸡蛋,色泽鲜艳,香气扑鼻,很是勾人腹中的馋虫。
顾清欢的肚子极为配合地叫了一声,她一把抢过了青鸾手中的盘子,直接无视青鸾要喷火的眼睛,很自然地吃着这盘色香味俱全的烙饼。
“你这个人——”青鸾哪里见过这样先入为主的人物,一时间呆愣在那里,气得指着吃得正欢的顾清欢说不出话来。
“再去拿一份。”慕容珩倒是没那么大的反应,他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示意青鸾再去拿一份。
吃完烙饼后的顾清欢意犹未尽地拿布巾擦擦手,擦擦嘴,摇晃着头感慨,“吃饱睡足,真乃人生一大乐事啊!”
“呵呵。”慕容珩呵呵干笑了两声,道,“睡了吃吃了睡,等养肥了过年就可以宰了。”
“我真的很想……”顾清欢手中的盘子正跃跃欲试地想往慕容珩脸上砸去,可那句砸死你还没说出口,忽然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哇地一下把刚刚吃下去的烙饼全都吐了出来。
“……”慕容珩是何等干净之人,先别说他向来一身华服一尘不染,就说以前被一个不知好歹的臣女摸了一下衣襟,他都差点命人剁了她的手。他活了二十二岁,第一次被别人吐了一身狼藉,这刺激不可谓不大。
那刺鼻的气味和一身的污秽,慕容珩一向高贵优雅的笑容破裂了,他面色铁青,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罪魁祸首扔出马车剁了去喂狗。
“主子——”再次端着烙饼归来的青鸾刚接近马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他掀开轿帘看到的情形饶是对顾清欢再有意见也不由得怀疑自己主子到底对人家姑娘干了什么事。
顾清欢坐躺在慕容珩身侧,抱着他的胳膊正吐个昏天黑地。而慕容珩一身完美无瑕的水墨色华服上,全部都是……
青鸾赶紧别过了头去,放下帘子,不再看那有些暧昧的一幕。他嘴角抽了抽,自家主子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事,把人家姑娘都恶心地吐了……
被他恶心地吐了呢……
一阵狂吐的顾清欢终于把吃下的烙饼都吐了出来,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傻瓜似的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慕容珩,理所应当地教训道,“你怎么不躲啊……”
下一秒,一个怒吼声几乎要震碎了整个马车。
“青鸾,把这个脏女人给我扔出去——”
这是顾清欢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可惜,她根本来不及再说什么做什么,头一歪,就没了知觉。
……
顾清欢病了,来势汹汹,其实准确来说,她是中毒了。
高烧烧了几日,间歇会清醒一会儿,顾清欢烧得脱了水,总是昏迷着呢喃叫渴,偶尔还会叫出几声娘来,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极不安稳,似乎总是蹙着眉在逃避什么。
“娘……”顾清欢干裂的嘴唇无论是慕容珩给她灌了多少水都于事无补,她睡梦中不安地摇晃着头,除了娘叫得清晰,其它的慕容珩听得都不甚清楚。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