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月姑匆匆收拾完家里,和奶奶,凌奚打了招呼便往药铺去了。大憨哥天没亮就和柳大叔去田里看水车了,今年老不下雨,若是水车能帮着给田里灌上水那就太好了!到了药铺,抓药的伙计见了方子问了大概却不敢照方抓药,把方子给坐堂大夫过目,那大夫摸着胡须读方,“这位姑娘,你家人可是患了肺疾?”
月姑忙回答道:“是的,咳嗽的很厉害,人也没了力气,先前严州府杏林医馆的大夫给人看了同样的病,开了这个药方。”
大夫问道:“你说的那个病人可是槐树巷赵家的?”见月姑点头,他又仔细的看了看方子,“这个方子治赵四平正对症,比我先前开的方子要高明。但是姑娘,同样的病症,不同的人却不一定能用同样的方子。你家的病人是男是女?年纪多大?平日里身体如何?”
月姑才知道他是先前给赵大叔看病的大夫,想让他回去给嫂子也看看,但也知道嫂子不相信他,只怕反而不好,只能对大夫的问题一一作答。大夫沉吟片刻,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她,“没见过病人实在不好开方,既然是年轻女子,平日里身体又康健,用这个方子应该无妨,我只是略减了几味药的用量。如果病人喝了药觉得不适,就要先把药停了,看过大夫再说。”
月姑应承了,道了谢。抓了药一结账却愣了,十帖药一共要二十二两银子,那伙计见她神情便解释道:“这方子里有几味药我们这里不产,比较稀少所以贵,要不你先抓五帖药回去?”月姑想起当初给赵大叔买药也是贵的很,是自己疏忽了,只是家里所有的银钱加起来也不过三,四两银子,哪能买得了这么贵的药?月姑把身上的银钱都掏出来,将将三两银子,伙计看了也颇为难,那大夫过来劝道:“救人如救火,拖延不得。先赊给她五帖药吧,不足的银钱日后补上便是了。”伙计见他也这么说了,东家面前也有了个交代,便收了月姑三两银,赊了五帖药给她。
月姑连声道谢,拎着药回了家。升起碳炉,边熬着药边犯愁,这次买药欠着药铺八两银子,这五帖药也只能管五日,这病可不是五日便能好的,算下来一日需一两多银子的药钱,怎么办呢?看来只能先停绣道德经,再绣些绣品去卖,可是上次绣庄老板娘就给多了银钱,这次再去月姑有些不好意思,就怕她又同上回那样多给钱。
熬好了药,听到燕子屋里有了动静,便端药给她喝,燕子端起碗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月姑见她面色还好,又端了碗温在灶上的山药稀饭来给她,燕子二话没说又喝了下去,她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好起来!
今日要去青松书院送衣裳,月姑和奶奶打了招呼,便和凌奚一道出了门。凌奚要去鱼坑里看看有没有鱼,嫂子病倒了,治病要好多银钱,凌奚见到月儿姐为难的样子,猜到了她为什么犯愁。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为月儿姐分忧,凌奚暗暗决心要好好学练张大哥教的功夫和药书。
月姑到了书院将干净衣裳交与秦婶子又装了脏衣裳进背篓,正要告别,秦婶子问:“月姑,你上次送给宁儿的帕子上那朵牡丹是你绣的吗?”月姑一想,是上回宁儿过生辰自己送她的帕子,“是我绣的。”
秦婶子高兴的说:“绣的真好!我家夫人下个月要回乡给婆母庆寿,想请人绣身寿袍,要绣松鹤延年图,你能绣吗?”月姑眼睛一亮,忙点头道:“能的,我一定绣好!图案是我自己想还是由别人画?”秦婶子见她应了更是高兴,“太好了,我这就去夫人那里回话,你等一下。图案已经有了,是我家老爷亲自画的。”说完她便匆匆的走了,月姑便和宁儿玩翻绳,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秦婶子回来了,递给月姑一个包袱,“月姑,这是寿袍和绣线,图案也在里头。”又拿出一个荷包,“十两工钱,先给你。夫人问十日里能绣好吗?”月姑点头道:“可以的,赶赶工应该没问题。”秦婶子笑着说:“那就好,夫人过两周就要动身了,老夫人那边忽然捎信来说缺身寿袍,要说苏州府里好绣娘何其多,也不知怎的想到要到这里找个绣娘绣寿袍。幸亏有你!”月姑暗道幸运,“多谢秦婶子和夫人!我正想着要接些绣活,若是婶子知道别人家有绣活要做,也请告诉我。”
秦婶子一听她这么说,立刻问:“月姑,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急着用钱?”月姑见她问了只能如实说了。秦婶子叹了口气,“你嫂子这病真不是穷人家能生的起的,唉!我帮你打听打听,有绣活就给你接过来。不过你也不能整日绣,做这绣活极费眼呢。”月姑点头应了,谢过秦婶子,和宁儿道别,宁儿拉着她的手说:“月儿姐,别担心,下回我有了赏钱都给你攒着,给你嫂子买药。”月姑摸摸她的头,“谢谢你了宁儿!你的钱留着自己花,你放心,月儿姐有办法的。”
与她们告别出了门,月姑心里充满感激,对着书院又对着天默默致意。回到家中,凌奚正在井边刨鱼,高兴的跑过来,“月儿姐,今日抓了一只大鳖!”指了指一旁的木盆,果然里面趴着一只汤盆大的鳖。“月儿姐,我去卖了它?”凌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