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答应,便叫娇娘备了酒菜,几人去了楼上一处包厢。
苍雪向我跪拜道,“多谢公子相救。”
“请起请起。”我扶她起来,“我不过借花献佛,这位赵公子才是出钱出力之人,你该谢他才对。”
苍雪又拜谢了小赵。
“姑娘,”我将那卖身契放到她手里,“今日起,你便是自由身。国破家亡之痛,在下感同身受,只是生命诚可贵,姑娘切不可再有轻生的念头。”
她开口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软倒下去,不省人事。
我忙叫娇娘过来。娇娘掐苍雪的人中,眼见她悠悠地醒转,我便叫绵绵带着她去旁边空房里歇下,再着人找个大夫来瞧瞧。
松了口气坐下,小赵帮我斟酒,道,“想是没事。傅兄不要太过担心。”
我喝了一口,“谢谢赵兄。”
“不知傅兄要往何处去?”
“在下要去涓国?”话一出口,我又问,“赵兄怎知我在赶路?”
“猜的。”他眨眨眼睛。
“呵呵,好。”
“在下刚好也要去涓国,可以与傅兄结伴同行。”
我噎了一下,“这……怕是不妥。”
“为何?”
“我们路上还要绕道去别处,不想耽误赵兄。”
“我并不急着赶路。”
“其实,我们是还有一些不可言状之事要做,与赵兄一起,实在不方便。哈哈。”我夹起一块卤水猪肚。
“不可言状之事?”他微微一笑,杯子在指尖转了转,“傅兄指的,莫非是女扮男装之事?”
猪肚抖一抖,掉在矮桌上,我放下筷子,皱眉一笑,“赵兄真会说笑。在下的长相是阴柔了一点,但……”
“当日,萧公子追你出去时,脱口而出一句……”他抿了嘴,笑得好含蓄。
“脱口而出什么?”我僵着脸问。
“他道,死女人。”他看着我,兴致盎然。
“哈……哈……”我死撑,“我都说了,他把我错当成了别人……”
“傅兄难道不知道,大朔各大关卡,都有萧公子的人,带着傅兄的画像,有男装,也有女装,萧公子似乎在找傅兄找得紧啊。”
我板了脸,“你究竟是谁?”
“这话,我倒是想问傅兄。”
“好。”我放下筷子,“赵兄想我坦诚相待,不妨先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因为,除了我,怕是没人可以带你出大朔了。”他笑一笑,“就算你一路绕道,但若不走平阳关,便要在伏虎山里兜上不知多少日夜,据我所知,进了那山里的人,至今没有活着出来的。”
我本来确实是打算冒死闯伏虎山的,不过因为不想连累绵绵还在犹豫,听他这么说,便问,“平白无故,赵兄又为何帮我?”
“那,自然是想傅兄你以身相许。”
“……”
“如何?傅兄难道还念着那萧公子?”
我沉吟片刻,看着他的襟前道,“阁下可是大漠人士?”
他略微诧异,“你如何得知?”
“是我有眼无珠,阁下一掷千金,与萧公子交好,知道我是萧公子的女人还言语轻薄,而且,阁下襟前还有大漠皇室的飞麟纹,若我没猜错,你便是大漠太子,赵赫。”
被压迫了这么久,我也多少要显现点主角光环开开挂好吧,哼哼。
“傅兄果然冰雪聪明,我也知道,萧公子只有一个女人,便是大朔皇后,陵国公主,秦墨离。”
“你错了,他不止一个女人,而且,秦墨离已经死了,”我道,“我是傅非鱼。”
傅小余也死了,只不过除了一人,没人知道她。
又道,“听闻大漠太子不喜政事,专长游山玩水,寻花问柳,行为放荡不羁,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父皇勤政孜孜不倦,我不过是个太子,自然不能抢他的风头。傅兄这话,我便当是赞许之词了。”
“你倒是心宽,太子过于殷勤,显得居心叵测等不及要上位,但如你这般不务正业,他一气之下废了你也不无可能。”
“他只剩我一个儿子了,要废便废罢。”他举起酒杯仰头喝下,“你看,其实你我早已知根知底,坦诚相待了。”
我亦举杯一饮而尽,“坦诚相待之后,我与赵兄的缘分,便止于这杯酒了。”
“此言差矣,”他伸出食指,晃了晃,“缘分这东西是冥冥中的,不是你想断就断得了的。”
我冷笑一声,起身道,“告辞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赵赫将我接在怀里,不怀好意地笑道,“我都说了,你我的缘分不是你想断就断得了的。”
我着手去推他,却软软的没有力气,低声骂道,“赵赫,你卑鄙,这酒里有什么?”
“嗯,”他道,“鸣花楼的酒,男子喝了精力勃发,而女子喝下去则会全身发软任人摆布,”凑近我的耳边,笑嘻嘻道,“不是我卑鄙,是你自己要扮作男子请我喝酒的。”
我闭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