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膝下有黄金,只会在特殊情况下下跪。
为了自己,他竟肯做到这一步。
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头的软弱和不安尽数消弭,只觉得,他会是她一生的牵念。
林旭天猜到他们夫妻会感激自己,却没想到李靖行一进来就行了大礼,呆愣了一会儿,才笑着道:“没事儿,在我心里,我跟顾妹妹就是一家人,我救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再说了,昨晚那两个贱人很弱,我胜得很轻松,根本没花什么力气。”
李靖行如今将他视若恩人,听了这番有些逾矩之言,心中并没有酸意,而是认真的道:“在三公子,自是举手之劳,于我李靖行而言,却是终生幸事,大恩大德,此生永难忘怀。”说着,便朝林旭天拜了一下。
林旭天很是不好意思,跺脚道:“这我可受不起。”
李靖行神色未变,执意拜了三下,方才起身。
这一切,千柔都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拦。
他在用自己能用的方式承担责任,表达对她的爱意,她能做的,便是尊重他,永远记得他的付出。
待他起身后,她方才上前,轻声道:“好了,咱们坐下,谈一下昨晚的事儿吧。”
三人坐下后,千柔便看着李靖行,问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李靖行点头:“凡是绯红知道的,尽数都告诉我了。”他说着便侧首盯着林旭天,眸中闪过一抹狠厉,问道:“昨夜那两人,还在三公子这里吗?”
林旭天摇头:“今儿个一大早,我便让下人送走了。”
李靖行皱眉:“本打算将他们打个半死,如此说来,倒便宜他们了。”
林旭天嘿嘿一笑,很得意的道:“那倒不必遗憾,今儿个早上,我又出了一次手,保管他们今后只能躺在床上,躺在监狱里过完后半生。”
他丝毫没有反省自己很残暴的意思,反而一副“我很厉害,快表扬我”的神情。
千柔心头闪过一抹微薄的不忍,又一想,倘若昨夜让他们得逞,自己一条命便被断送了。
想到这里,她又心安理得起来。
再者,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难道她还为了那两个人,跟林旭天争吵?抑或者,给那两个请个大夫?
她脑子又没坏,这样的傻事,真干不出来。李靖行却没有她那么多想法,立刻击掌道:“果然是三公子,就是有魄力。”
他恨极了那两人,自是觉得他们越凄惨,他便越快意。
当下,对于林旭天,他不禁感激,还十分敬佩。赞美了一番,他方才回归正题,向千柔道:“他们预先知道田庄的布局,又知道我外出了,由这两点可知,幕后之人,必定是咱们府上的。至于与咱们有仇,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的,便只有太太和大嫂了。”
因没有外人在,他自然不必忌讳。
千柔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抑或者,两人是不是都出手了。”
林旭天听了他们这番话,皱眉道:“你们李府的人心真毒。”李靖行恨声道:“大家都说‘最毒妇人心’,自然是有道理的。”
转头看着千柔,忙又加了一句:“当然,我娘子是最善良的,跟她们截然不同。”
千柔横他一眼,没有言语。
李靖行不好意思笑了笑,才拉回话题,沉吟道:“如今事情已经有几分明朗了,娘子,咱们打道回府,将那主使之人揪出来吧。”
千柔摇头:“哪里明朗了?咱们连到底是谁指使的都不知道,更查不出证据来。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冒然回去,别说旁人不愿信服,说不定,还会被人倒打一耙,泼一身的脏水呢。便是长辈们,也要不高兴,觉得我们小题大做。到那时,咱们满腹的委屈,可就没地方说理了。”
李靖行虽纨绔,但对于宅斗戏码还是见过不少的,闻言自是觉得有理,但心中却是气不过,死死皱着眉道:“照你的意思,我们竟然只能自己查清楚,再回府请长辈们做主了?”
千柔仍旧摇头,娓娓道:“当然不用自己查,你去找公爹,我亲自在外面跟他谈一谈,交给他处置。”李靖行眼前一亮:“父亲是一家之主,查起来自然更方便,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千柔勾唇,露出一抹清浅又自信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亲自出马,必定会将他说服的。”
看着李靖行,解释道:“我找上公爹,事情没外扬,还有机会水落石出呢。”
李靖行点头:“有道理。”见她胸有成竹,轩眉道:“既如此,我们收拾一下,就进城一趟吧。”
他心里十分想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一刻都不愿耽搁。
千柔也是一样的心思,盼着此事能快些水落石出,自是应了下来,转头向林旭天道:“林三哥,我们要出门,要不,你也回林府看一看?”
林旭天大咧咧的道:“林家太平着呢,用不着回去,你们只管忙,将柳絮留给我就成了。”
千柔听了,只得答应了,与李靖行一起折身回房。
因彼此都没用早膳,李靖行便让人传了饭,陪千柔吃了。
过了一时,夫妻两个便在下人的簇拥下,上了带来的马车,直奔京城而来。
坐进车里,李靖行便将千柔圈在怀中,低声说着安抚的话。
千柔心中已经好受很多,也有心思关注其他了,便问起昨天他的际遇。
得知他在酒席上的种种表现,她心里自是欢喜,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