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揉了揉眼睛,倒像是才刚刚想起来这件事情一样,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忙于政务,进出后宫的时间就更是少了,这些青樱都知道,所以也没有再多问,皇上年幼,登基这些年又都被摄政王玄玉的权利所控制,身为皇上,却有着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可奈克。
一旁的李公公看着微微笑了起来,他侍奉了齐国三位皇上,又是从小看着皇上一步步走过来的,要说他一点也不心疼,倒也不是真的,只是皇上的性子倔强得很,一旦钻进了那一堆又一堆的奏折里,便再也分不出神来,今天晚上他好几次都想将那已经快要燃尽的蜡烛换一换,只可惜每次他一动,皇上就嫌他那手脚挡住了亮光,愣是不让换。好在,容妃娘娘来了。
“这些事情,让他们这些下人去做就好了。”玄真有些心疼的捏住青樱的手,小声道:“你如今贵为容妃,便不要这般委屈自己了。”
青樱听了只是笑,她又何尝想要委屈自己,皇上的心从来不属于她一个人,这后宫佳丽三千,若是每个人都恃宠而骄,那恐怕就是要乱套了,单尽管她这么想着,脸上却不漏痕迹,她任由玄真拉着她的手,慢吞吞的说:“臣妾为自己的夫君做这些,不觉得辛苦。”
此言一出,她清楚的看到玄真的眼里有些强烈的情感波动,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想去深究,对于玄真来说,他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皇后,是他的皇叔硬塞给他的,这后宫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青樱,都是有一定存在价值的,只是这个价值,有高有低,就像皇后,即使他再是不喜欢,也不得不给她颜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青樱跟别人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他自己也不知道,大抵是他们年龄相仿的缘故吧,又或许是因为魏国已经变成了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总之,他就是觉得,青樱对他而言,与旁人不同。
玄真抽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青樱的手背,笑着问道:“樱儿,朕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做。”
果然,还是说到正题上了,青樱的嘴角不由扯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她早知道,皇上找她,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只怕是,他交给她去做的事情,也不会简单。
“皇上但说无妨。”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玄真听得不太真切,他原本以为她是会拒绝的,毕竟他要她做的事情,并不是一般的小事,他以为,以青樱的聪明才智,必然会明白他此刻的想法,只是她没有!她竟然没有拒绝!
“朕要你,帮朕。”
玄真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青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也真的有了些帝王之气,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能让青樱听得清清楚楚,玄真并不急着要青樱给她一个答案,他放开了拉住青樱的手,倒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看她。
青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玄玉,他眼里的精光甚至让她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并非是玄真,而是玄玉。说起来,玄真的脸孔倒是越来越像玄玉了,她微微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甩了出去。
“不知道皇上,要臣妾如何帮?”许是见玄真久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只好自己将这句话问了出去。
“青鸢。”玄真眯了眯眼睛,他的口气略显薄凉,“朕这些天听到不少消息,都是有关于她的,朕要你帮朕看着她。”
玄真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缘由来,但是青樱却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觉得,玄真似乎,不太信任青鸢了。
“怎么个看法?”青樱试探着问出声来。
玄真却笑了,笑罢了,他才渐渐道:“朕知道你和青鸢交好,所以这件事朕只能交给你去做。”
“一旦发现她有二心,朕要你除了她。”
“不必来回禀朕。”
……
青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御书房,又是如何被小丫和踏雪挪回了昭阳宫,当她从震惊里面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小丫和踏雪獾攘苏整两个时辰才见到青樱出来,高兴得不得了,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她与往日不同的神色,只是觉得自家主子可以随意出入御书房是件至高无上的荣誉。
夜深人静之后,青樱辗转反侧多次,始终睡不着,她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床头的床帘,那是上好的苏绣,她的昭阳宫里,样样东西都是最好的,可是那又如何?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金丝雀,还不如青鸢自在。
以前小时候常听母亲说帝王家多是薄情寡义之人,那时候她尚且年幼,并不能完全体会里头的含义,如今青樱算是明白了,今天玄真的意思说的很清楚,他已经有所怀疑,他怀疑青鸢已经对摄政王倒戈相向,她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何人走漏给他的风声,但是她知道,玄真他杀心以起。
帮忙?青樱有些讽刺的笑了。说得这般好听,恐怕他早已经留了后手,如果她拒绝了,那么他也会让别的人去处理这件事,甚至连她自己的地位也会变得岌岌可危。青樱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青鸢为了将这个皇帝从玄玉的手里解救出来,做的那些努力,只觉得寒心,无凭无据的就去猜测一个用心相助的人,所谓的帝王,都是这般绝情?
青樱在昭阳宫里失了眠,青鸢也同样在龙舟上失了眠。
海上的风有些大,总是吹得她的窗纱呼呼的响,